心头好| 记忆会说谎《裁缝》
已经很久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心跳加快了。观影过后,在梦里也时常梦到女主蒂莉,远远的站在那里,面容平静,若有所思,穿着时髦的烈焰礼裙,含着香烟,眼里透着清冽的锋芒,单手插在腰上,桀骜不驯,风情万种, 一个人在那,却像带着千军万马。
故事以复仇为线索,讲述在欧洲闯荡多年的高级服装设计师蒂莉返回家乡,寻找十岁时自己被诬陷、送走的真相,希望解开心结,洗脱罪名的故事。
一切都要从这个万恶之源的唐歌达镇开始说起。这是一个封闭,人心涣散,利大于天,持强凌弱,面孔虚伪,充满谎言,镇长一手遮天的小镇。
人们生活在一起,维持着表面的祥和宁静,实则暗流涌动,千疮百孔。
影片的讲述小镇过去时,选择阴暗、深灰的低影调,小镇现状采用明亮、复古的高影调,两者相互串联,构成小镇的前世今生,真实与虚假。
童年时期的蒂莉,没有父亲,母亲莫莉饱受非议,在村里,谁都瞧不起这对可怜的孤儿寡母。
老师哈瑞汀会因为最喜欢的孩子斯图尔曼的一句谎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当众打了蒂莉一巴掌;对女性抱有性幻想的教徒药剂师阿尔曼·拿克恶毒的辱骂她;暴戾的同班同学斯图尔特把她当作游戏时的靶子,蒂莉的童年,是受尽歧视与欺负的童年,最终被诬陷杀害同班同学斯图尔曼,送离了小镇。
真正的素养是你对待弱者的态度。《裁缝》中,人性扭曲,罪恶的一面都是向弱者流露出的,反过来,人们对强者流露的都是友好,顺从。
进入到他们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有太过根深蒂固的偏见,要打破这个屏障,就需要另辟蹊径,发挥独特才能,收拢他们的心。
于是,蒂莉换上华服,来到小镇的球赛现场。她如一团火焰,燃烧了整个小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甚至球员们,也因此分心,在球场上频频失误。
这时,小镇球队的队长泰迪找到他,迫切表明蒂莉的出现让球员们分心了。
泰迪是个淳朴,善良的年轻人,他们家族为镇上刷厕所,赢球赛。他和小镇其他人不一样,但和蒂莉却相似,都是被自私的小镇居民当作“工具人”。他们为镇上的人辛勤付出,却没能获得应有的尊重,一旦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也就变得一无是处,面临被放逐,抛弃的命运。
蒂莉知道他平日善待母亲莫莉,是个心肠不错的小伙子,于是利用自己擅长的“斜裁”,让敌队队员分了心,帮助小镇球队赢得了比赛。
好的服饰对人魅力魅力值可以产生质变,自卑的杂货铺家的女儿格尔特在一旁震惊于这一发现。她找到蒂莉,请求制作参加球赛舞会的礼裙,果然她在那天得以艳压群芳,也变得自信了,她得到了暗恋对象的关注和倾慕。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找蒂莉制作衣服,一切都看似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但事实上,这些都是蒂莉计划中的一个部分,她要利用自己擅长包装外表的特长,获取更多的真相。
老谋深算的镇长当然知道,她的回归并非那么简单。看着她在小镇的人气一天天变旺,人心逐渐被她笼络,他寻找来另外一个手艺高超的设计师——尤娜。
可是人们不买账,蒂莉的超高创造力就体现在她能够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身材状况,扬长避短,相比之下,尤娜的设计古板而平庸。
时隔多年,有人对她放下戒备,有人对她仍然警惕森严,有人对她心怀愧疚,有人仍然欲除之而后快,唯一一样的,是所有人都记得她头上杀人犯的罪名。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儿时玩伴格尔特坦然的承认是自己告密,让蒂莉被斯图尔特逮到伤害的机会;精神错乱的镇长夫人说出了老师阿瑞汀提供证词的信息;心地善良、但生性懦弱的警官法拉特坦白自己当年是受到镇长的逼迫,如果不照做送走她,镇长就会暴露自己异装癖的秘密;老师阿瑞汀撒了谎,自己根本就没有杀人;镇长是蒂莉的亲生父亲,他实则是利用亲权送走的蒂莉。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场婚礼上爆发了。
她痛苦地告诉所有人真相,企图为自己洗脱罪名,回馈她的只有冷漠、来自对杀人犯的恐惧、质疑和反感。只有泰迪和傻子巴尼,相信她,泰迪甚至为她与人们大打出手。
她这才明白,人们登门拜访,不过是自己还有用武之地。20多年过后,这个镇子没有因为时间的洗刷,和文明的开化而多一丝善意。
傻子巴尼是全镇唯一一个“目睹”真相的人,当年,他坐在屋顶上,亲眼看待斯图尔特像往常一样用牛的姿势撞向蒂莉,但她躲开了,使得斯图尔特撞到墙上,自己杀死了自己。
他当着众人一遍遍地重复蒂莉没有杀人,可不会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电影中,类似的“失智”形象常常出现,成为高度哲学化的表达。
他们往往处于上帝视角,真相的拥有者。塑造他们智力丧失或者低龄化是为了去欲望,去杂念,与周围的纷繁世界形成荒谬的反差。
当暴风雪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是有没有人想过,每一场暴风雪来临时,里面其实都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利益圈层,弱肉强食或者弱者顺从强者。除此之外,这个圈层周围用耳朵去认识他人,而非眼睛和心灵的人也难逃其咎。
复仇在即,可悲剧还在上演。爱人泰迪和母亲莫莉都相继去世。人们更加坚定了蒂莉的一生是被诅咒的一生。
人言可畏,甚至连蒂莉自己也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怀疑,在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继离开后,她终于对这个镇子失望透了。诅咒她的从来都不是命,而是这个镇上的人。
警官法拉特顶替了害死药剂师的罪名,直面了内心。他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大方地向众人分发自己的设计稿,二十多年前,他不够勇敢,害了蒂莉,此刻,他要摆脱同小镇上的人一样被归驯的命运,真诚,洒脱的活着。
他穿上盛装,雄赳赳气昂昂,夸张却不失威风,像戏剧里以一敌百的大将军。
终于,她对这里了无牵挂。放火,转身,远去,就这样干脆利落的埋葬了唐歌达小镇,埋葬了过去自己遭受的不公,委屈,冤情。
全篇,透露着黑色幽默,颇具莎士比亚式悲喜剧的意味。摄影构图耐人寻味,服化道的处理和选择上更是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
值得一提的是镜子的意象化表达,例如:用镜子的破碎表达表达多年来蒂娜备受折磨的疲惫内心,同时照镜子也让警官获得自我认同,自信。
不惮辛苦,不惮烦,
釜中沸沫已成澜,
沼地蟒蛇食其肉,脔以为片煮至熟。
这是莎士比亚在《麦克白》中,三女巫围着大锅煮炼毒药时唱的歌。剧中,母亲莫莉戏称它展现出人性最好和最坏的一面。
我们常常争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可是无论是本善还是本恶,都不影响,和决定我们最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为一个善良的,真诚的人是一种选择,偶尔也会出现没得选的情况,但是要知道恶,可以在人间传播,善,也是可以在人间发芽的,一旦可以选择,一旦有的选,一定要当即立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让善意在我们之间扎根。
文/一只小猪吃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