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个故事——致清明的第三十三封信

清明：

上初中，同班的一个男生教我打球，也不算打球，只教我投篮的基本动作。右手持球，手臂与肩成九十度，手肘九十度，将皮球用手指用力拨出去。那时力气不大，三不沾，也是第一次听到唰网的声音。皮球落地的轻响，传动心跳。虽然被他嘲笑了一番，但还是很激动。对于五体不勤一心扎根读书的我，体育锻炼跑个八百米就脸色发白，快要阵亡的样子，惨不忍睹。

可就算晓得了投篮的动作，我连运球、上篮都不会。每次我属于那种站在栏杆上围观球场打球的男生，旁边还蜂拥着一群在加油呐喊的女生。我当然被这种波涛汹涌的情怀所感动，挤在里面感受这份热烈。但又想成为场上的队员，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光。每往我去摸球，上晚自习前运动一小会，就被班主任训，你可是要考重点高中的，没事多做几道题目，得的分比球场上进两个球分量大多了。果然在班主任的熏陶下，我路过球场再也不看，就连围在栏杆上看球的闲工夫都没有。一晃初中毕业，终于以为可以好好运动了。买了一个三十四块钱的篮球，我记得是三十四块钱的，打了一个暑假，最后被一个小伙伴扔上天台从此下落不明。

来到师范，班上七个男生，六个打球，我是其中之一。我矮，弹跳不好，运球不行，接到别人手中的传球也紧张兮兮的，在一声哨响下，吹了走步。这是一开始打球的我。每次班级比赛，我属于那种炮灰，满犯规全场各种消耗。同学认为我体力不错，适合防守，我也认了。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对手，我都认真死磕。手肘上现在还留有当时抢球倒地，与地摩擦的痕迹。当时也觉得挺荣幸的，在一个两个女生的护送下，送进了医务室。医生给我洗皮，消毒水滋得皮肉泛起白沫。我咬紧牙关在女生的注视下完成就医，又回到场上。

长沙的天闷得人透不过气，伤口几次溃烂，再没有长好。而对于手臂上的疤痕，大概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都会引以为荣吧。尔后我们班级战况，少有败绩。横扫08级，与07级大战过几场。我也觉得我们班的男生都很强大，在一次次的较量中，我没有得过什么分，可我也抢到过不少的篮板球。随之而来的，体力越来越旺盛，弹跳越来越好，个子不高的我，能够摸到篮板，慢慢的又能摸到篮筐。这些都是篮球给我的成长与体验。

曾为了追女生，拼命练习球技，在城南的上篮球场，夜晚顶着风冒着严寒练习。在同学的谆谆教导下，总算学会了一点点运球，可期末的篮球的考试，上篮还是不及格。与兄弟班级约战，差点变成了约驾。大三以后，其他男生都选了体育，就我一人选个美术混日子。每往看到他们跑一万米，我正嗦着一碗粉，背着个画板去后山写生。下午打球，也依旧被同学说，身体锻炼成这样不去学体育，要你何用。我只好摆摆手，我可是装着一颗文艺的心。那些与他们打半场的日子，投篮大有长进，也学会跳投。经常往右突两步，必定起跳投篮，但被他们摸清套路，这招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打篮球，胜利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只是一点点简单的虚荣心。如果连这点虚荣都满足不了，何以谈人生把妹。

随着年龄的成长，对于的篮球的掌控性和身体的协调性大不如前。也羡慕那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他们处在身体发育的黄金期，可以放肆的享受。如同现在，跟着学生一起训练的我，经常被他们的体能训练，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往返跑，加各种运球训练，让我不断被他们嘲笑，其实还好，当时没有经历过的，现在重来还不算晚。也惊讶于学生的身体素质和爆发力，在与他们的对抗训练中，被撞得站不脚。就算受伤跌倒，他们也会把手伸向我，为此我很感动。

菲律宾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篮球架，孩子们穿着拖鞋，打着赤脚都可以进行一场比赛。每次看到他们，都会油然而生一种亲近。手指也不会不自觉的颤抖，想要投篮。抱歉我只会投篮，其他动作都很多余。也被他们问过喜欢哪个球星，我不假思索的说道：科比布莱恩特。但今天他宣布打完这个赛季就要退役了，这的确是一个很悲伤的消息。

没有出生在公牛王朝的我，只经历过紫金时代。

那个男人，24号。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