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学问的苦恋

为学问的苦恋

智效民

《罗家伦与张维桢》,是一本介绍罗家伦夫妇的书。该书由罗家伦与张维桢的长女罗久芳编著,其中有许多珍贵资料和图片,都是首次在大陆面世。其中罗家伦在留学期间写给张维桢的数十封情书弥足珍贵。它不仅忠实地记录了当事人的恋爱经过,也反映了五四青年的思想追求和精神风貌。

罗家伦和张维桢的认识比较浪漫。1920年初,罗家伦去上海参加全国学生联合会集会,认识了积极参与运动的女教师张维桢。返回北京后,罗家伦给对方寄过几张明信片。不久他出国留学路过上海,却因病未能与对方谋面。轮船出海后,他收到张维桢寄来的照片,从此开始了相隔万里的马拉松式恋爱。

到达美国以后,罗家伦进入普林斯顿大学院。这里风景优美,学风纯正,简直是“美如春花,静如古寺”(罗家伦语)。他在信中告诉张维桢,大学院有130名学生,100多位教授。大家“一同寄宿,一同吃饭,一同谈天,一同讨论,一同游戏……”,却很少作文。这种优雅的学术环境和非功利学术气氛,与当代中国大学形成鲜明对照。

通信中,二人讨论最多的是学问。比如在1921年3月8日的信中,罗家伦写道:“……听说你求学的情形,更使我高兴;希望你照着这个方针进行,先以能自由读外国书为第一要义。”他还强调:“惟有'学问’乃是我们终身的事业。”在同年6月10日的信中,罗家伦在谈到学习方法时说:“……英文的长进,不在乎专读文法修词(辞),而在乎多读多看多写。况且我们中国人学英文,更宜以'一箭双雕’的办法,将文字和思想同时得着。”基于这一看法,他建议对方要多读些有思想有智慧的名著,否则就容易把外语学习变成鹦鹉学舌。这种见识,也是反思当今外语教学的一帖良药。

由于了解不多,又相隔遥远,两人难免要有误会。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罗家伦听说张维桢让别人看了他的信,感到非常生气,因此两人有很长时间失去联系。后来罗家伦赴欧洲留学,张维桢也考入沪江大学,二人才重新开始通信。

因为志趣相投,学历接近,罗家伦希望张维桢也能像他一样,在中国近代史上多下功夫,以便“于学问方面,立一个永久的位置。”他还告诉对方,他的野心是“不但对于中国学术有种贡献,而且可以学术影响社会和民族的将来。所以我选定这种近代史的工作。”这时的罗家伦,早已把对方当作志同道合的伴侣,期盼能在为学和做人上,互相劝勉,互相鼓励。

1926年,热恋中的张维桢申请到密西根大学奖学金,准备赴美国留学,而罗家伦却因为资金问题不能回国。在张维桢和朋友的帮助下,罗家伦才摆脱窘境得以成行。遗憾的是,二人在上海只有一个多月相处,直到第二年张女士学成归来,他们才结为伉俪。

也许是他们的恋爱太漫长也太感人吧,当年就有许多传闻和佳话。比如“罗家伦百封情书追校花”,“张维桢非大学校长不嫁”,“罗家伦环绕地球如愿以偿”等等。其实,罗家伦很早就说过: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以伉俪而兼师友,于真理要有高识遐情,足以激发吾之志气”。可见,这长达八年的苦恋,正是他的理想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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