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

不染

重阳的菊花开得真好,袅娜翩跹,隐约一股淡淡的清香,被秋阳擦得愈发闪亮。拍了拍这朵,转身又去拍那朵,说来说去只有两种花,黄紫两色。

年初三月、植树节那天,“种树,木槿,紫藤;种菊花。”这是我在诗词日历上为自家闲园花草辟出的“植物志”专栏留下的记录,当初没有写清楚,到底有什么菊花品种;事实也是,经验不足,发出的菊花一味傻长,高可齐腰,却没有花苞。颇让人失望。

眼下的秋天,正是赏菊时节,仍是旧时花发,聊以慰怀。新菊似乎也长得有了眉眼,只是一时半会儿开不了。这也不打紧,三五朵花,亦可为小园增添姿色。从它们结出花苞那日起,已不知为此赚出多少恬静笔墨。拍好枝头花,再又剪枝拍瓶花,就差“花应羞上老人头”了。

继续查看今年这本诗词日历“一山行尽一山青”。三月三日那天,我们在院子两只大水缸种了荷花,“小缸:右,红尘;左:小桃红。大缸:右,观音莲;左,白雪公主。”

如今看看,真是像木心说的,菜单比菜好吃;好听的花名也是一种蛊惑,赚了我们眼巴巴一春一夏地张望,看过了脸盆一样大的绿荷叶,也看过秋雨不成珠的破败相,没有花苞,哪得看花。经了寒露又过霜降,亭亭净植的莲叶已枯萎得像一块风干的破抹布。我们商量着,再过一阵子将大荷叶缸的藕挖出来;去年挖出的藕,煨过两回骨头汤,红彤彤的藕汤啊,味道好极了。

在挖出那缸藕之前,这个周末,倒是翻出一片藕,已经烧制好的紫砂藕片。今早出门已经戴在胸前了。想为这片藕起一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坐在地铁上翻看《世说新语》,手上摩挲着这片藕,突然想起两句诗:看取莲花静,方知不染心——就叫它“不染”好了。无需看到莲花,也能知此心不为尘俗所染,这种境界才更难企及。

活在尘世的每一天,都要努力做到不染。周末的忙碌里,总有洗晒洒扫,整理收纳。站在午后温热满怀的秋阳下,晾晒洗好的床单被罩,手过之处,就有光来。那种世俗喜悦,浅浅淡淡,又简简单单。

过了重阳的秋风,已经有了许多棱角,开始雕刻冬的轮廓了。那只西瓜独苗从当初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毛毛头,长到如今比桔子大不了多少。藤已尽枯,诗词日历要记上一笔:重阳日,收获小西瓜。

晚饭后,拾掇妥当,看电影之前,两人分食一瓜,一人半只,吃得好满足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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