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期征文第28篇】王学江||丢在小女孩后面的手绢
丢在小女孩后面的手绢
王学江
手绢,在我小的时候是稀罕之物,只有那些家景好点的女孩,那才是随身必备之物。手绢的功用,第一位的当数擦鼻涕了,如我一样的男孩子,是不需要手绢的。一是家境的缘故,另一个重要原因好象那手绢于我们是可有可无之物。有了鼻涕,用袖口一抹就万事大吉了。
那时的手绢,都是棉制品。手绢上印的大多是花儿草儿小白兔啊小松鼠啊之类的动物或植物,女孩子心细,当然喜欢手绢上的景物了,顺带也就喜欢上了手绢。有时候,心灵手巧的女孩子还把它们折叠成一只小松鼠,肚子鼓鼓的,两只可爱的小耳朵,一条细长的尾巴;有时候,叠成小白兔,模样很天真很可爱,玩的时候,再加上模仿小动物们的喊声,有趣极了,惹得同学们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露出满口豁口的牙来,惹的树上的麻雀们也在树枝间跳来跳去。
手绢的另一个重要功用,便是玩游戏。小时候游戏的花样少,特别是在学校里,要找出既有趣又有味儿的游戏来,那是有难度的。但这难不倒我们那位象妈妈一样的女老师。她让我们围成一圈,有的同学蹲着,更多的同学坐着,做一个集体游戏——丢手绢。一个同学手里拿着一块手绢,在同学们身后跳着唱着跑着,然后看准了,便把手绢无声无息地丢在一个同学的身后。一方轻轻柔柔的手绢,丢在哪一个同学的身后,旁边的同学是不能告诉他(她)的,只能凭他(她)的感觉去体验,因为大家都在拍着小手,唱着一首欢快的歌谣呢: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边,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那个不知道手绢就丢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同学,结果当然是被人抓住了,于是,他(她)便要给同学们表演一个节目。因为那时的孩子没上过什么幼儿园,更没有什么电视啊动画啊什么的看,表演技能很少,但既然你被抓了,不论表演什么都行,曾经那个叫狗子的同学,脸上急的象满天的晚霞,于是他便给同学们表演了几声狗叫,有大狗的有小狗的,你还别说,表演的还真是到位,像极了村里的狗叫。当然如果你的感觉灵敏,就要起身拿上手绢,追赶丢手绢的那个同学,追上了,你就不用表演节目,你就可以把难题交给他(她),然后和同学们一起欣赏他(她)的节目了。
那时候班里有一个叫梅的同学,长得眉清目秀,是我们老师的女儿。有一天,她拿来一块手绢,那手绢上面是一枝绽放着清香的活脱脱的梅花,梅花之上,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也不知怎么的,就只是那一瞬间,那梅花便落进了我的心田。每次玩丢手绢游戏的时候,我总是会把手绢轻轻地丢在她的身后,而且每次总是要弄出响声来,然后让她气喘吁吁的追我,当然,没有一次她会追上我,我也不情愿象狗子那样学狗叫。就这样,我们每次总能听到她唱一首新歌,那声音,甜甜的,轻轻的,象做梦一样。
后来,我们一同上了初中。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依旧是同桌。我们彼此没有多少话,只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这次考试我第一,下次考试她肯定也会成为第一,我们象一对竞争对手一样,紧追不放,彼此在竞争中进步着,成长着。初二那年他的父母亲落实政策,就要回苏州老家了。那天放学前,她丢给我一张纸条,要我放学后留下来。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俩,她红着脸,用手绞着她那两朵柔美如同圣物的长长的黑黑的辫子,轻轻的问我:你为什么总是把手绢丢在我的身后?在思考了大概有一千年或是一万年之后,我告诉她,我喜欢梅花,喜欢她手绢上的那朵梅花……
于是,在她离开的头天晚上,她送给我一方手绢,当然是那方上面绽放着梅花的手绢……
光阴的故事,总是说不完。岁月的脚步,总是追不上。如今,我早已成家,女儿也早已上了小学,我给女儿取的名字中,也有一“梅”字。那块她赠给我的手绢依旧被我完好的保留着。梅花的芳香总是散发在我的记忆之中,蝴蝶的倩影总是伴随着梁祝的旋律,飞翔在我的眼前。
那天,我问女儿,俏梅啊,你知道丢手绢吗?女儿吃惊的问我,爸爸,你的手绢丢了吗?那快让妈妈再给你买一块吧?我说,不是爸爸的手绢丢了,丢手绢是我们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于是,我告诉女儿游戏的规则与玩法。女儿听着我的诉说,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沉浸在无限向往之中,一句一句地跟我学唱着我儿时的歌谣: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边,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本栏编辑:陈素娟)
【作家档案】
王学江
王学江,回族,男,1964年3月出生。现供职于灵武市文联。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杂文家协会会员。作品入选<<思想的桩地>>,<<美丽的谎言也是谎言>>,<<中国当代微型作品选>>,<<中国散文大系抒情卷>>,<<临风的泥香>>等选本。2006年出版散文集<<石头的生命>>,2014年出版杂文集<<路边的刺玫>>。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文学培训班第20期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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