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贤 《流年光影》——华县太平河涨水，我与父亲在水中摘棉花

《流年光影》——童年时代（三）

作者 郭玉贤

我的人生很颠簸，有愁有乐，有艰难也有安慰。回顾往事，首先提笔忆童年。

父亲劳动的小帮手

在我的人生岁月里，至今记忆着小时候，跟父亲下地劳动的情景。特别是秋季摘棉花的那些日子，父亲忙碌、辛苦、劳累、疲惫的样子，头上滚动的汗水，挑着重担艰难的步子，我爱莫能助的伤痛，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记忆里，我村东南方向我家的那块祖坟地既窄又长，大约有三亩半左右，种着棉花。中间被一条自然形成的东西人行斜路分隔为南北两段，这块地是父辈们分家时留下来的。南段中部埋葬着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和祖父、祖母。有6、7颗已经长大的柏树围在几个坟墓的周围，空余之地长着郁郁葱葱的花草，形成我家的祖上小陵园。这块地的北端顶头，有一个坟墓，埋葬着父亲的前妻和小时夭折的儿子。坟旁的柏树和柳树，已长大成荫。

华州田园风光 宋朝峰摄

这块地以种棉花为主，由于母亲料理家务，管理弟弟妹妹（我4岁时有一个妹妹但后因天花夭折，7岁时有一个弟弟，10岁时有第2个妹妹，后来又有了第3第4个妹妹，他、她们小时候大多多病）不能下地劳动，棉花地的施肥、下种、管理、采摘都是父亲的事。为了养家糊口，父亲还在村南租种了别人二亩地，以种粮为主。除此而外，他还经营着下庙街一个小粮店。父亲常常是出这块地，进那块地，忙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经营粮店的生意，硬撑着一家人的生活，非常劳累。

记得我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地里摘棉花。他挑着两个大麦糠笼、一个平底笼、一个小桃笼，到了地里，他提着大点的平底笼手脚麻利，摘两行棉花，我挨着他摘一行棉花。我人小提不了笼，父亲让我把小桃笼放在棉花行子的地上，把摘下来的棉花放进笼里，一边摘，一边向前移笼，我的笼装满了倒进他的笼里，他提出去再倒进更大的麦糠笼里。等两个麦糠笼都满了，他把棉花压实，担着两大麦糠笼送回家，我留在地里继续摘棉花，等着父亲再来和我同摘。这样，一个上午我和父亲能摘两担棉花，到吃饭时我们一同回家。他担着棉花走大路，我提着小笼抄近路。摘棉花父亲一般选择在早晨，天凉有潮气棉花不粘杂物，人也不是很热。我和父亲今天摘南段地、明天摘北段地。两头地隔一天摘一次，棉花开得又白又大、成熟好，绒度长，卖钱多。

两年后父亲在离村南有五里多远的地方买了一块六亩地。由于离村远，村里人称这个地方为坡里（现在莲花寺东罗村的北边）。这块地是离当时的太平河不远的下湿地，常有内涝和河水暴涨被淹的情况。父亲为了增加经济收入，改变我家的住房条件（家里住着三间厦房），在这块地里种了棉花。我仍然做他的小帮手，跟村南地里一样的方式继续着摘棉花。这块地面积大，离家远，父亲步行，每每送一次棉花回去，一来回，得往返十多里的路，摘好的棉花还是父亲挑着重重的棉花担子，一脚高，一脚低，一步一步地往回挑，当时的父亲已经快50岁的人啦，我看着他担着重担一步一步地走长路，很是心疼，从而产生了恨自己的心理，恨自己不是男孩，不能替父亲分担生活的重担。好长时间里，每当在书本上看到《朱德的扁担》那个故事，我就想起了父亲。

有一年正是棉花的采摘季节，太平河发大水，我们家棉花地被淹，地里有近一尺深的水，父亲领我去地里抢摘棉花，挽起裤腿脚踩泥水走进地里，看见缠绕在棉花杆上仰头而望的蛇，我害怕极了。父亲告诉我：不要怕，蛇洞被水灌啦，出来逃生的，你不动它，它不会咬你。看着父亲又急又快的摘棉花，我什么都不怕啦，也忙着摘棉花。我们去时带着一个方方的小木漢（喂牲口用的），像是一只小木船，把木漢放在棉花行子的水面上，然后把摘好的棉花一笼一笼的倒进木漢里，倒满以后，父亲在前边向前拉，我在后边向前推，借着水的浮力，我和父亲蹚着水一次又一次把棉花拖出水地，倒在地外的高处。然后父亲又是一担一担的担着重担送回家，父亲担花送回家的时间是我看守棉花、剥棉花和歇休的时间。这样的劳作我和父亲两个人持续了好长时间，才把这块地里的棉花采摘完。

第二年父亲买了一辆半新的自行车，我们到坡里这块地里摘棉花，父亲用自行车既要载我还载几个笼和担，我们一同下地。当把棉花摘满两麦糠笼时，他骑自行车载着送回家，我在地里继续采摘。到吃饭时父亲担着两大笼棉花回家，又把满满两平底笼棉花绑在自行车的后边教我推着回家。由于我年纪小、个儿也不高，胳膊没劲按不住车头，几乎是用身子扛着自行车身往前走，但车子仍然是东倒西歪。父亲走得快，他走一段放下担子回头接我，我边走，边缓气，走到父亲担子前，父亲又担着走，我继续推车子。我推着载着棉花笼的车子不得窍、很费劲、很累很累、太难太难。累得我满头大汗，急得我两眼直流泪。父亲看到后，他再认真教我推车，鼓励我坚持。我也看着父亲很辛苦，咬紧牙关坚持向前走。经过几次磨炼，我得窍啦，胳膊腿手都有劲啦，推车子也运用自如，父亲很高兴，他不用再回头接我。我也开始练习骑自行车。我清楚地记得10岁那年我学会了骑自行车，慢慢地熟练起来，也能给父亲帮更多的忙。

我为有勤劳的父亲感到自豪。感谢父亲从小培养我热爱劳动，吃苦耐劳的精神，教会我适应风雨、碰撞世面的生活本领，使我养成了不怕苦、不怕累的坚强性格，领悟了坚持不懈和坚强拼搏是人生成功的真谛。父亲给我精神上的财富，是我终生享用不完的宝贵资源。也使我从小懂得农民，懂得农村，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具备了一种为党为国奉献忠诚，为人民谋取幸福，努力献身人民的革命情怀。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流年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