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记（九）

有一天夜里，被孩子吵得有些神经衰弱了，他不停地喊叫着，怎么哄也哄不好，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也吼了一声，把孩子给吓住了，我当即就后悔了，觉得对不住孩子，可我的吼叫还清晰记得，余音阵阵。生命的成长总是伴着艰辛，没想到一岁前，孩子要被扎这么多针，美其名曰是疫苗防控，按我的理，就如同猪肉盖章，安全合格，你有了这些疫苗凭证才能上幼儿园，小学，中学，才说明你是同类，生命就这样一步步被框定，最后弄得面目全非。倒是成人家长们，借着孩子打疫苗的机会，聊起了育儿经，其乐融融，没有隔阂，一改国人的冷漠无情，或许新生命的到来，真的是人世间的救赎吧。听得一则趣闻，说是几百斤的大熊猫生下的熊宝宝才只有几十克，我脑海中很快就浮现了，关于生命大与小、轻与重的画面，很是滑稽，却异常可爱，或许跟生命直接相关的景象都会要可爱些吧，当然，生命就伴随了很多相对应的情绪，如生命的可爱与可恶，爱与恨，崇高与卑微。不能否认，新生命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的，让初为人父的我去重温生命中那些最重要的时刻，心想自己也是这么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活到现在。孩子第一次笑出声音，第一次吐奶，第一次吃手，第一次仰脖翻身，我都历历在目，惊喜万分，我知道孩子不属于我，我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而是在我们相聚的时光里互相哭笑叫喊，互相见证存在，当下孩子给我带来的有关生命的惊喜，足以让我沉浸当下。我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其实并不想过多地美化新生命，我充分地享受着孩子给我带来的美好与麻烦的一切，哪怕这一切瞬间终止，因为只要是生命就随时可能出现问题，随时夭折。面对孩子，我不可能提心吊胆地活着，但打开网页，处处是拐卖孩子，孩子受伤不幸死亡的消息。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可事情却在我们身边发生。除开外界因素，生命本身就带着高贵与谦卑的状态，生老病死又有谁能逃过。孩子一出生就随着生命的起伏，自然就有很多的毛病，肠绞痛，歪脖子，不睡觉，自己把自己抠出血，鸡胸，湿疹等。有一次孩子因为头部湿疹刺痒，自己抓自己的头发不松手，疼得直惨叫，真是让我不知所措。不是生命会自发保护自己吗，不是生命最初一切都是美好的吗？中国有复归婴儿的文化，老子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意思是婴儿单纯，没有欲望，把他放到森林里去，毒虫、猛兽等不会攻击他。当我有了孩子的折腾，其实细想老子的话太过于比喻象征，没有谁敢把婴儿放到充满危险的丛林，而且饥饿的猛兽怎么可能不会攻击婴儿。再说用婴儿比喻含德之厚也存在想当然的味道，婴儿无知无觉，非常纯粹，可不给他奶喝，他就会一直叫，叫到嗓音嘶哑。一吃上奶，哪里有半点疼惜母亲的意思，只管自己吮吸，只管自己痛快。婴儿的问题很多，好多事情需要我们重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