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门铃响起来
在门铃响起来之前,我正在梦中遨游。
我正梦到自己在大街上狂奔,是的是疯狂的奔跑。也不知道如何会梦到这样的景象,黑漆漆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闪耀着的霓虹灯看起来也不那么美好,而是面目可憎。大片的树木和房屋,从身边掠过。偶尔我还会跃起来,脚下生风。我并没有因此觉得自己是一个当代大侠,还是女侠。我一点都不想做女侠,我只想做个安分守己的小女人。
我从小就喜欢一种出尘的生活,是那种舒服,毫无压力的生活当时,按照我自己想要过的样子,过成我自己喜欢并且毫无提到的样子。我甚至想把日子过成一种淡然,或者漠视。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从农村辗转到城市,一天天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战斗,每一分钟都在和自己战斗。完全没有了那种最初需要的淡雅别致的生活,不记得在哪里看到一句话,生活就是个大骗子。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个人不是被生活掐着脖子前进,不是被生活压迫这求生存。在生活面前,我们都是智障,被它玩得团团转。我所追求的那种素心,素面,那种转身就让人迷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总是离我很远很远。我知道,我不过是众多做梦者中的一个,我特别喜欢做梦。许多生活中不能实现的愿望,我都希望能在梦中看到,或者实现。
在生活中,我几乎没什么生活圈子。也没什么理想,更没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念头。那些青葱激昂的岁月早就随着时光一去不回,什么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每天埋着脑袋在两台电脑上,不出门,不说话,吃了睡,睡了吃,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一丁点的巴掌地方,一个孤寂的灵魂,哎,有时候连个人都不想承认。坐着的时候就看着一面白色的墙壁,躺着的时候就看白白的天花板。
好久没说话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十天半月都不去一次菜市场。什么季节什么蔬菜都不知道,一个人简单习惯了,再也没有什么胃口。除了呼吸,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天上。十年日一日的对着白白的墙壁,我现在已经练就一种特殊神功,就是白色的墙壁上开满白莲花,对的白色的莲花。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白莲花,我喜欢粉色的那种,有少女的娇羞妩媚,迎风起舞。
百无聊赖的时候,我最喜欢做梦,白日梦。我成天都喜欢白天做梦,在梦中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暴露我的本性,我贪婪,爱财,我胆子小,我没用,我笨,爱咋咋吧。我一点都不想做女侠,我知道女侠不好做的很,我想做个小女人,撒娇,耍赖,没事哭鼻子,等着有人上前来哄。没听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撒娇的女人,肯定有人疼。
当所以的理想都不能实现,我就只有做梦,我随时都想睡过去,都想去梦中。梦中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梦中我想做我爱做的事情。在梦中我可以放弃柴米油盐酱醋茶,在梦中我可以斜倚栏杆,左边揽明月,右边和春秋调情。在梦中我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大好的河山,我几乎没有仔细看清。在梦中开心了我就放烟火,不开心了我直接纵火行凶。
就算是想入梦乡,也不是能随时如愿的。很多时候在床上折腾来去,别说做梦,连睡着都难。很多时候在床上不断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失眠也是个富贵病,想睡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我这人睡觉很轻很轻的,一般是只要醒过来,不管是夜里一点或者两点都难在入睡。这天我在床上烙饼子,把自己都折腾出毛病了,还是睡不着。
先是数数,数着数着竟然数出了一团火。不管怎么数,别说睡着,连错都不带错的。头疼的厉害,就是睡不着,不是不想睡。是真的睡不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揪着自己的短发,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揪下来。我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差五分两点。我已经没了脾气,想发火也不知道冲墙壁,还是自己。
我随手调了一个音乐,缓慢,古典,抒情,我把手机放到稍远的地方,让声音慢慢的飘过来。我不再数数,也不再强迫自己睡去。我用黑色的睡衣,把自己的头部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我不想见到一丝光亮。十年的面壁生活,已经把我所有的菱角都磨得不似人间的样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在音乐声中安慰的睡去。我喜欢睡着的感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做。
就在我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门铃像是喇叭一样想起来。刺耳,激烈,急促。我终止了所有的思绪。以为自己还恍若梦中。透过窗户看去外边黑沉沉的,手机了的音乐,宛如一丝幽魂在屋子里飘荡。我忽然颤抖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沉默了半晌,我拿起手机,凌晨三点半。铃声继续响着,我有点恐惧。是的,我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别说现在。就是晚上七八点我一般反锁房门都不会出去的。
在这一瞬间,我差一点要疯了,是的。我快疯了,我的后半夜就此结束,我的梦境,我的梦乡,我的梦。我的睡眠。我终究没有没有理会。接踵而至的却是恐惧,深深的恐惧,这半夜三更,门铃怎么会响?莫不是妖精,鬼怪,或者是小偷?想想也蛮可笑的,小偷来按门铃,不打自招。妖精,那还用按门铃吗?肯定不用,鬼怪,那也不对,不是直接从窗户飞进来?
要不是仇家?我自认为我没有什么仇家。再说我这人挺厚道的,不至于惹祸上身。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抱着抱枕,把自己卷缩成一个小小的虾米,好像这样就能阻挡住所有妖魔鬼怪的侵入,就能保护好自己,就能让自己处于安全的境地。我不敢想,也不能想,这诡异的铃声,今夜会不会依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