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杨乐：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
杨乐
经常要去武汉上课，便对乘坐的绿皮火车多了一丝感情。起初，我总在抱怨它的慢，让本该短暂的行程变得冗长，每当列车临时停靠，车厢里的人们便不耐烦地发起牢骚，在他们看来，绿皮火车确实不适应现在的需求了。
而说起绿皮火车，我对它是深有感情的。
在我10岁那年，与爷爷奶奶一起出了一趟远门，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县城，第一次坐火车到遥远的地方——春城昆明。火车翻山越岭足足行驶了30多个小时，第一次见着巍峨的高山，横亘在山与山之间的高架桥让我这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来说，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原来外面的世界与我生活的地方确乎有太多的不一样。
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就这样聚集在拥挤的车厢里，聊着不同人生的见闻，爷爷奶奶也第一次出远门，在他们当时已逾花甲的年纪，走出了困囿他们大半辈子的小村庄，外面有太多未知，然而这一列承载远方未知世界的绿皮火车，给太多人梦和希望。
儿时坐绿皮火车，几十个小时的车程，倒不觉得累，车厢里人来人往，谈笑风生，撑开可以上下滑动的窗，吹拂着山间清爽的风，白天看城市的车水马龙，夜里看城市的灯火阑珊，在不知不觉中越过山丘和河流，也越过我年少时的梦里。
我想起了民谣歌手周云蓬创作的散文集《绿皮火车》，他在某一个片段写到：“曾经有那样的生活，有人水路旱路地走上一个月，探望远房的老友；或者，盼着一封信，日复一日地在街口等邮差；除夕夜，守在柴锅旁，炖着的蹄膀咕嘟嘟地几个小时了还没出锅；在草原上，和哈萨克族人弹琴唱歌，所有的歌都是一首歌，日升月落，草原辽阔，时间无处流淌。”在书里面，我最喜欢的是他所提倡的“慢生活”。
而如今，我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快到稍不留神与美好的景色擦身而过。其实，当人们一味追求快之后，很多感情似乎来不及培养了，就已经消失。我宁愿希望，一切再慢点儿过，让我们有时间幻想，哪怕只是在火车上。
这个世界确实走得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停下思考。
几位好友闲聊叙旧的时光几乎没有了，即使坐在一起，更多地也是低着头刷微信、看朋友圈。相对而坐的人，通过朋友圈看彼此，却都忙得没时间抬头看看正在眼前的人。我们仿佛离得很近，却又很远。
在宜昌上大学时，每次到学校都要乘坐4个多小时的普通列车，虽然相隔并不算远，但这趟火车却仿佛把我们隔成了万水千山。听着列车嘎吱嘎吱的声音，看着窗外的稻田和山峦，感觉美极了。
就在去年室友的婚礼上，美丽的新娘说为了维系两人的感情，室友经常偷偷坐着普通列车从成都到武汉看她，给她惊喜，我不知道在这1000多公里10多个小时的路程中室友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或许就像很多年前我在火车车厢广播里听到的那样：“他乘坐绿皮火车，去见他心爱的姑娘。”
什么时候那清脆的汽笛声响起，我也能无所顾忌地走向四方。
- 关于作者 -
杨乐，湖北省2015届选调生，毕业于三峡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华中师范大学非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在读），应城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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