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别告诉她》,只想跟家人倾诉衷肠说说知心话
东北方言总是有一种莫名就能够感染人的亲切感,跟普通话实际上差别并不大,人人都能听懂却能瞬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上一次在银幕上听到密集的东北方言台词应该是郝蕾和金燕玲主演的《春潮》,讲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三代女人的日常相处与爱恨纠葛,而这一次看了《别告诉她》,同样被影片中的东北味儿方言和亲情羁绊深深打动了。
跟想象中不同的是,电影《别告诉她》选用了一个另辟蹊径的独特叙述视角——在纽约长大的华裔女孩碧莉(奥卡菲娜饰)——来呈现这样一个独具中国特色的亲情故事。影片一开场相信就能唤起不少海外游子的深深共鸣:英文流利、微微驼背的碧莉在纽约街头跟素不相识的路人大大咧咧闲聊天,一副云淡风轻无忧无虑的单纯模样。其实最近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顺遂的,但只要接到家人嘘寒问暖的电话还是会下意识地用上扬语调脱口而出“我很好”、“都挺好的”。人在异乡,百炼成钢的素质就是无条件的乐观与坚强。
然而,这一次的通话内容却有些出乎碧莉的意料。碧莉意外得知奶奶罹患癌症或许命不久矣的坏消息,但父母却一致决定不让她见奶奶最后一面,理由也很简单:你这样大张旗鼓从美国飞回来,奶奶肯定会起疑心的!可碧莉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她的心里只要有什么想法就一定要着手行动,于是,奶奶的这场告别喜宴就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亲人大团圆。
一些看似平常的生活琐碎细节在《别告诉她》中用相当细腻的视角呈现了出来,而这也是影片最打动人心之处。大清早起来在小区楼下走圈练气功的可爱奶奶、傍晚的长春街巷略显喧嚣的夜市烧烤摊、问东问西非常自来熟的酒店服务员、仪式化且非常讲究排场的饭店喜宴……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司空见惯的日常现象对于碧莉而言却显得无比新鲜,她像一个不谙世事却充满好奇心的孩童,左顾右盼不断打量着、体验着这个新的世界。
实际上,《别告诉她》已经把整部影片所要探讨的最深刻主题在片名里呈现了出来:诸如生离死别这样的坏消息,究竟有没有必要告诉当事人?如果选择不告诉她,那么隐瞒了部分事实不就也跟撒谎无异吗?但若是选择坦诚相告,是不是也算一种自私、一种残忍的表现呢?如此看来,这样的问题从来就是无关对错的、不能以道德是非的标准衡量的。中国人的秘而不宣,正是一种分担痛苦的慈悲表现。
奶奶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吗?从孙子的无语凝噎、所谓的良性阴影,到奶奶毫不迟疑地吞下“高级维生素片”。知道不知道不必通过语言方式来表达,其实也早就不言自明了。我们都知道,但是不约而同都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没有准备好面对生离死别。
影片最后,碧莉模仿奶奶“哈!哈!”练气功,惊飞了树上的鸟雀。恰如我们对于感情的含蓄表达一样,我们怀念一个人的方式,也只能是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