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高欢一举击败尔朱家族,北方豪杰纷纷转投门下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49篇
中大通四年(公元532年)闰三月二十,高欢命吏部尚书封隆之镇守邺城,他亲自率军出邺城驻扎于紫陌,大都督高敖曹率领部曲王桃汤等三千人跟随。
高欢对高敖曹道:“高都督所统率的都是汉兵,恐怕不足以成事,我打算拨给你一千鲜卑兵,和汉兵混杂在一起使用,你看怎么样?”
高敖曹道:“我所率领的部队已训练了很长时间,前后几次作战,并不比鲜卑兵弱。如果混杂起来,彼此不融洽,打了胜仗都要争功,打了败仗便会互相推罪,所以不必混杂在一起。”
闰三月二十七,尔朱兆率三千轻骑夜袭邺城,攻打西门,未能成功,败退而归,尔朱氏诸军士气大挫。
当时,高欢麾下骑兵不足两千,步兵不足三万,因与尔朱氏兵力众寡悬殊,便在韩陵布成一个圆阵,将牛、驴等牲畜用绳索连系起来堵塞归路,将士们个个都有拼死之心。
尔朱兆望见高欢,便远远地责骂他背叛自己,高欢反问道:“我原来与你同心协力,是为了共同辅佐皇帝,现在皇帝何在?”
尔朱兆道:“孝庄帝冤杀天柱大将军,我是为了报仇而已。”高欢道:“我曾亲耳听到天柱大将军的阴谋,你当时就在门前站着,怎能说不是谋反呢?况且,君杀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有什么仇可报的?今日,你我情义断绝!”尔朱兆勃然大怒,双方就此开战。
交战之时,高欢亲自统帅中军,高敖曹统帅左军,高欢的堂弟高岳统帅右军。不一会儿,高欢作战不利,尔朱兆等乘机向他发起强攻。
高岳率五百名骑兵从正面冲击尔朱兆,别将斛律敦将失散了的士卒重新聚集从后面打击尔朱兆,高敖曹则率一千骑兵从栗园横击。众将齐心协力下,尔朱兆等大败,贺拔胜和徐州刺史杜德于阵前投降了高欢。
尔朱兆懊悔的拍着胸口对慕容绍宗道:“没有采纳您的建议,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想率轻骑逃奔晋阳,慕容绍宗调转大旗,吹响号角,把逃散的士兵聚集成一支部队,紧紧跟随尔朱兆。
尔朱兆逃回晋阳后,尔朱仲远也逃奔东郡。尔朱彦伯闻知尔朱度律等战败,打算亲自率军镇守河桥,尔朱世隆不同意。
尔朱度律、尔朱天光将前往洛阳,大都督斛斯椿对都督贾显度、贾显智道:“如果不先抓获尔朱氏的话,我们这些人就要死光了。”于是趁夜在桑树下盟誓,约定好倍道兼程返回洛阳。
为了防止发生哗变,尔朱世隆派外兵参军阳叔渊飞马赶奔北中城,选拔检阅那些败兵,让他们按顺序入城。
斛斯椿赶到洛阳,却被拒之门外,便哄骗阳叔渊道:“尔朱天光的部下都是西部人,我听说他们打算大肆抢掠洛阳城,然后迁都长安,你应先让我进城,做好准备。”阳叔渊相信了他的话,将其放入城中。
四月初一,斛斯椿等占据河桥,将尔朱氏的党羽全部杀掉。
尔朱度律、尔朱天光想攻打河桥,赶上天下大雨,昼夜不停,兵马疲惫困顿,弓箭施展不开,只好向西而逃,逃到陂津时,被人擒获,送到斛斯椿处。
斛斯椿派行台长孙稚到洛阳向元恭报告,另派贾显智、张欢率骑兵袭击尔朱世隆,将其抓获。
尔朱彦伯当时正在宫中,长孙稚在神虎门向元恭启请道:“高欢义军已经成功,请陛下诛杀尔朱氏。”
元恭派舍人郭崇将这一情况通报尔朱彦伯,尔朱彦伯狼狈逃出宫中,被人抓获,与尔朱世隆一起被斩首于阊阖门外,又将他们的首级连同尔朱度律、尔朱天光一起送到高欢处。
随后,元恭派中书舍人卢辩到邺城慰劳高欢,高欢让卢辩拜见元朗,卢辩高声抗议不肯觐见,高欢不能使他屈服,只好放了他。

卢辩,出身范阳卢氏,家族世代大儒,父亲卢靖曾任太常丞。卢辩少时好学,博通经典。元诩末年,卢辩被举荐为秀才,担任太学博士。卢辩曾为《大戴礼记》做注,是当时大儒之一。

四月初八,尔朱荣曾经的心腹大将、骠骑大将军、行济州事侯景向元朗投降,元朗以他为尚书仆射、南道大行台、济州刺史。
此时的元朗虽是高欢的傀儡,但毕竟有皇帝之名,侯景向他投降,而不是向高欢投降,可见他在心里将自己置于和高欢平起平坐的地位。
跑回东郡的尔朱仲远自知无法在北魏容身,前来投降南梁,后不知所终,他的帐下都督乔宁、张子期则从滑台到高欢处请降。
高欢斥责道:“你们侍奉尔朱仲远,享尽荣华富贵,信誓旦旦的承诺和他同生共死。以前,尔朱仲远在徐州叛乱,你们是首要分子,现在尔朱仲远失势南逃,你们又背叛了他。你们对天子不忠,对尔朱仲远不讲信义,犬马还不忘记主人,你们连犬马都不如!”杀掉乔宁和张子期。
尔朱天光率军东下之时,留下弟弟尔朱显寿镇守长安,并召请秦州刺史侯莫陈悦和他一起东下洛阳。
贺拔岳知道尔朱天光肯定会失败,便想留住侯莫陈悦共同对付尔朱显寿以响应高欢,但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他。
宇文泰向贺拔岳献计道:“尔朱天光并未走远,侯莫陈悦未必会有二心,如果把这计划告诉了他,恐怕他会惊慌失措。侯莫陈悦虽是主将,却不能完全控制局面,如果先劝说他的部下,一定会人人都愿留下。到那时,侯莫陈悦若东进,便误了尔朱天光约定的日期;若后退,则又担心人心浮动,发生变乱。趁他进退两难时劝说他,他一定会听从的。”
贺拔岳大喜,一切照他所言,并派宇文泰到侯莫陈悦军中去劝说他,侯莫陈悦果然被说动,和贺拔岳一起袭击长安。宇文泰率轻骑为前锋,发起强攻,尔朱显寿弃城而逃,在华阴被抓获。
随后,贺拔岳宣布响应高欢,高欢以贺拔岳为关西大行台,贺拔岳以宇文泰为行台左丞、领府司马,无论大事小事都交与他处理。

从这时起,宇文泰在关西扎下了深厚的根基。高欢也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让他永远失去了一统北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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