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踏碓

惠阳平潭新圩村的碓臼，文兄在做示范（摄于2021年1月）

文兄和美人这对神仙眷侣是有心人，他们年前结伴去平潭采风，无意间发现新圩村还保留着一副碓臼，至今还在使用。他们了解到：从腊月二十开始到二十三日前，是当地碓臼舂油麻的最繁忙的时间。这个碓臼以前是一户赖姓人家家里摆放的，偶尔有人要用还得专门拿钥匙才能进屋使用。后来他们家不想要了，就把碓臼挖起准备扔掉，村里的严叔觉得春节前家家户户做艾粄还是要用，就把这碓臼换了个地方重新安置，放在渡口边上，灵湖祖庙的一侧。这样，不仅方便了本村人，连河对岸的村民也常常来借用。

碓臼，是以前人们把谷物碾成粉的主要工具。它分为碓身和碓窝两部分，碓窝是整块石头凿出一个圆窝，埋在地上与地面持平；碓身则是一块长条形的木头，一头镶着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或木头，是为碓锥；另一头卡在基座上，用脚踩踏碓身，利用杠杆原理让碓锥撞击碓窝，把放在碓窝里的大米、芝麻等谷物舂成粉。

河源东源县新回龙镇下洞村，一副已废弃的碓臼（摄于2021年2月）

记得小时候在我农村老家，村里就有一副这样的碓臼。在老村里有一间小小的专门的碓房，不记得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了，有可能是私人的，但村里人去用，也不用付钱的。每到逢年过节，是这碓房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排队去舂粉、舂芝麻回家去做粄做年货。后来，打粉用上了快捷省力的机器，这费时费力的碓臼就失去了作用。以前每个村子都必备碓臼的，但近些年我行走乡村，看到那些石臼大多被挖出废弃在一边了。

在生活中使用的碓臼，我是几十年没有见过了。2015年10月国庆节期间，我去湖南乡村访古村，在郴州永兴县马田镇一座老屋里，偶然看到有村民还在使用这种古老的工具舂辣椒面，大为惊讶，因为现在打辣椒面都用上机器了。我在想：这种用传统工具舂出来的辣椒面，比起用机器粉碎的，味道是不是更正宗呢？

湖南永兴县马田镇村民在舂辣椒面（摄于2015年10月）

没想到的是，在惠州平潭镇新圩村这个西枝江畔的安静小村庄里，还保留着这种至今仍在使用的碓臼。我没做过全面的调查，不知道它是不是整个惠州目前保留的唯一还在使用的碓臼。起码，在我这么多年行走惠州乡村中，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想，平潭新圩村的这副碓臼，可以说是这种传统工具的活化石了。

（以下三图为陈文摄于2021年1月，特此鸣谢！）

过年前村民在新圩村踏碓舂油麻

有心的严叔把碓臼换了个地方重新放置，让它得以继续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