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视野 | 高巧燕：探寻人性的幽深与宽广 ——读易格滋《好像要下雨》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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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人性的幽深与宽广

——读易格滋《好像要下雨》

高巧燕

我市作家易格滋发表在《芳草.潮》杂志的短篇小说《好像要下雨》，读来引人深思。小说讲述了退休老人柳万福与进城务工女人杨巧巧因“花事”猝死，引发的一系列冲突，作者用主、辅两条线索，反映了在社会急剧转型时期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空巢问题。老年人的晚年怎么度过，他们的情感世界有着怎样的困惑？在如火如荼的城镇化进程中，曾经纯朴的乡村人，在利益至上功利化的语境下，昔日单纯厚朴的人际关系已然分崩离析，见利忘义，为一己之私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人屡见不鲜。社会各色人等的价值观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它们彼此激烈碰撞，折射出这个时代变迁的烙印。

　　然而，难得可贵的是，传统的真善美价值观仍然被处在社会边缘的底层人物杨巧巧坚守着。小说以柳万福的大儿子——省城某机关公务员柳志方为主线，以主人公杨巧巧为辅线，交叉展开故事情节。柳志方在凌晨三点多接到妹妹电话，得知父亲猝死的消息，“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掉落下去”，连夜赶头班城铁会槐城处理父亲后事。作者直接把矛盾铺成开来，用笔节俭却不突兀。母亲去世后，独居槐城的父亲背着子女们沾花惹草，竟猝死在杨巧巧身上，杨的儿子，儿媳以及所谓“乡村调解员”杨麻杆，趁火打劫，利用柳家怕把事情搞大的心理，以“讨说法”为名，行敲乡村黑恶势力的种种丑行，诈之实，上演了一场闹剧。杨麻杆带有典型的在小说中得到充分展示，反映乡村社会复杂一面的同时，也恰好反衬出杨巧巧在困境中，坚守着道德情感底线，至死不渝的美好品质，整个作品结构紧凑，叙事从容。

　　矛盾冲突的合理设置，故事简单却哲理丰富，作者从平凡琐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义的片断，以小见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相。小说侧重摹写人情世态，构思布局别具匠心，细节描写、人物语言和故事结尾均有独到之处，这是一篇小说成功的关键因素。作者以敏锐的捕捉能力，用从容练达的语言叙述，将矛盾展开、升级，最终以出其不意的结局，让人物形象更鲜活更饱满，讴歌了人性的美好。

　　清明节，柳志方回老家给父亲扫墓，在车站接到妹妹电话，当说到杨巧巧时，他心理十分不快，这位趁父亲发丧之日，与调解中几乎是趁火打劫般讹走10万元的农村女人，随着父亲的骨灰入土，早已被他强行从脑海中抹去。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巧巧竟将十万块钱原封退回来了！至此，一位坚守传统美德，重情重义的乡村女性形象凛然确立，跃然纸上。

　　人性的宽广复杂还体现在柳志方岳母一家人身上。父亲的死因，最终没有瞒过素以血统论判断人性优劣的岳母和妻子，母女俩对柳志方热嘲冷讽，柳最终走出长期冷战、名存实亡的婚姻之后，多次产生想见见杨巧巧的念头，但他最终未能见到被生活裹挟着前行的杨巧巧，这不能不使人感叹浮生无常的人生底色。处理完父亲丧事，柳志方谢绝柳锤子用摩托车送他去搭乘城铁回省城，在雨中执意步行十里泥巴路赶往车站。“终有一天，也会像父亲一样老去，未来又是不可知的。他不敢往下想，竟觉鼻子酸酸的，便侧过脸去，忽明忽暗的玻璃上，爬着水滴，他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自己脸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