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他在垃圾框里捡到一张“废纸”,38年后价格涨到3亿

提到中国书法,有一个人的名字是绝对绕不开的,那就是书圣王羲之,从古至今,在中国神州大地上曾涌现出无数书法家,但他却以一己之力压盖了他所在及不在的所有不同年代,令后代的书法家不得不为之服膺,直至千百年后的今天仍无人超越。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书圣王羲之居然没有一件书法真迹能够流传下来,而我们现在所知的所有王羲之的作品,无一例外全都是摹本,马未都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

王羲之写《兰亭集序》这件事,距今已经有一千六七百年,王羲之的真迹肯定是没法传世了,因为时间太久了,先不说这字能不能传,纸都保留不下来,那么传世的都是摹本,你比如王羲之写的尺牍平安帖,在中国台北故宫的摹本就是唐代双钩的硬黄纸本的。

马未都

前些年嘉德拍过一个,上海的大收藏家刘益谦花了三个多亿买的平安帖的手卷,可能是世界上平均每个字最贵的一个书法作品了,这些东西都还不是王羲之的,原则上都是摹本,古代的唐以前的书迹基本上也都是摹本 ,《兰亭集序》这个真迹呢,据传是唐太宗死后被殉葬为昭陵,传世的都是摹本。

王羲之

现在见到的有虞世南的、褚遂良的,冯承素的等各个摹本,当然普遍公认为冯承素的这个摹本是最接近于真迹,冯承素摹本,他卷首印有唐中宗李显的神龙年号的小印,故称神龙本,但也有人说这个卷首的神龙小印不是唐中宗内府前的印,而是后人添上去的,所以这事也说不清楚。就是对于这么古老的版本,各说各的,都是顶级专家,都很难统一。

冯承素版兰亭序

虽然王羲之的真迹没能流传下来,但即便是他的摹本,市场价一样也是很高,2010年,在中国的嘉德秋拍夜场上,王羲之的摹本《平安帖》拍出了3.08亿的天价,也打破了当时中国书法拍卖中单字价格最高的记录。2018年,王羲之的《十七帖》的最佳馆本——宋拓《十七帖》文徵明朱释本在中国的嘉德秋拍中以1.92625亿元成交。

而在这些临摹王羲之的作品中,以唐摹本最为珍稀,我们最为熟知的冯承素版《兰亭序》一样也是唐摹本,拍出3个亿的《平安帖》同样也是唐代的摹本,至于元宋摹本相对而言价格就要偏低一些了。

《平安帖》

也正因为如此,王羲之的一副《上虞帖》(也叫夜来腹痛帖)的唐摹本,虽然只有短短的58字,长不过23cm、宽不过26cm,但却被明朝大书法家詹景凤推许为“唐摹之绝精者”,上海博物馆藏品百万,但唯独这幅唐摹王羲之的《上虞帖》成功当选为上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上虞帖》的历史地位以及价值到底有多高了。

可是你们知道吗?这幅价值难以估量的书法作品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刚被人发现的时候,竟是从一个仓库的垃圾框里捡到的,1973年,上海博物馆的一位工作人员从垃圾筐捡到这幅书法作品后,多次送给专家鉴定,但一直都被鉴定为赝品,且长达数年不被重视。

《上虞帖》

直到三年后,经过各路专家的多次查证以及观摩,这幅书法最终才被确定是真的唐摹本,而且在《上虞帖》从垃圾筐里被捡到后,经过了38年,到了2010年,其价格居然还飙到了3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吧!

万育仁,1916年出生,万育仁14岁的时候来到苏州的集宝斋给人当学徒,师从拓裱大家孙伯渊,五年期满后,他继续跟随孙伯渊学习书画古董鉴赏。

拓裱大师孙伯渊

1955年,万育仁进入上海文管会,同年5月,安徽省寿县的民工在对城西门内北侧取土加固城墙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古墓,这座古墓后来被命名为蔡侯墓,同年秋天,青铜器专家陈梦家赴安徽去研究蔡侯墓中出土的青铜器,他看到青铜器上的铭文很多,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唯一的烦恼是苦于无人能拓。

不久,陈梦家出差途径上海,在跟上海文管会副主任徐森玉聊天的时候,碰巧提到了这件事,徐森玉便向陈梦家推荐了万育仁,万育仁果然不负众望,最终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将出土的所有青铜器铭文都拓了出来,而且每一个铭文都是黑白分明,十分清晰,万育仁也因此获得了“传拓神手”的称号。

万育仁

《上虞帖》曾被古今收藏家几易其手,它原本收藏在南唐的集贤院御书房,后来辗转到宋徽宗赵佶手上,再后来又随着历史的变迁,在明朝成立以后,被收藏进明朝晋王府里,为礼部左侍郎韩世能的儿子韩逢禧所有,到了清朝嘉庆年间,《上虞帖》又被翰林商载收藏,后又归大兴程定夷。

1969年10月,《上虞帖》被移送至上海博物馆,但却被当时的专家鉴定为赝品,随后《上虞帖》被随手丢进仓库里的一个垃圾筐中。

《上虞帖》

1972年,上海成立了文物清理小组,对上海被抄家物资里的书画古玩进行鉴定以及清查,而万育仁当时正好代表上海博物馆参与这项清查工作。

一天中午,万育仁来到仓库对文物进行清理,结果当他在清理的时候,从旁边一个弃置的垃圾筐中发现了一张卷起的“废纸”,他捡起来翻开一看,看到纸卷的卷头上有宋徽宗的瘦金体写着:“王羲之上虞帖”。

看到上面的字后,万育仁感觉卷面字迹秀逸逼人,非寻常之作,又看到卷头上还钤有圆形的双龙印、政和、宣和的骑缝印,历史基本功扎实的万育仁一看到这些印章,立马认出这些都是宋徽宗的收藏印章,他知道,这张卷起的“废纸”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上虞帖上的印章》

万育仁立马拿着《上虞帖》赶回上海博物馆,并找到相关专家进行二次鉴定,但可惜的是,上海博物馆的专家仍旧跟第一次一样,还是认为该手卷既不是王羲之的真迹也不是唐摹本。

专家二度否定,可是万育仁的专业知识却告诉他:该手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确确实实就是如假包换的唐摹本,在矛盾挣扎中,万育仁最终还是决定跟从自己的内心,并作出了决定:他没有听从专家的意见将《上虞帖》交还给文物清理小组,而是偷偷地将它藏了起来。

万育仁

三年后,也就是1975年,上海博物馆的馆长沈之瑜重回工作岗位,万育仁听说后知道机会来了,他将之前偷偷保管起来的《上虞帖》拿出来给沈之瑜看,沈之瑜看完后也很认同万育仁,他说:

上海如果不能鉴定,那就送到北京去!

时任保管主任的马承源听说后,拍着胸口说:

用不着拿去北京鉴定,咱们上海有谢稚柳。

马承源口中的谢稚柳那可是位大师,谢稚柳,原名谢稚,稚柳是他的字,是中国书画大师,同时也是赫赫有名的书画鉴定大家,他与被誉为中国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鉴赏家、泰斗级的书画鉴定家张葱玉齐名,世有“北张南谢”之称。

张葱玉

沈之瑜派人将这幅《上虞帖》送到了谢稚柳家请他鉴定,这谢稚柳刚看到《上虞帖》,就立即拍案叫道:

上海居然也有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我们也有王羲之了,虽然只是一件唐摹本,但也要作真迹看待。

十天后,谢稚柳又在这幅《上虞帖》的字心处发现了南唐“集贤院御书印”以及“内合同印”,这下他终于可以百分百肯定,该帖就是唐摹本,而不是什么后来伪造的赝品。为了保险起见,沈之瑜还找来了现代软X光等仪器对画进行检测,最终证实了该字帖就是王羲之《上虞帖》如假包换的唐摹本。

沈之瑜

这个消息传开后,上海的文物界都沸腾了,《上虞帖》是在1972年被万育仁从仓库的垃圾筐里捡出来的,38年后,也就是2010年,王羲之的《平安帖》唐摹本在中国嘉德的秋拍夜场上,一举拍出了3.08亿的天价,有着相似规模的《上虞帖》也随之水涨船高,身价也一度飙涨上了3亿,不过如今《上虞帖》已经成为上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其人文艺术价值难以估量,绝非几个亿的金钱可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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