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举到高考,中国人才选拔制度的前世今生

6月10日

今天,全国高考进入第二天,这是中国第一大考,牵动了千万人的心。一人高考,全家动员。当然,在中国古代,还有另一种 “高考”,就是科举。顾名思义,科是考试科目,举是选举人才,是中国古代文人的官吏选拔制度。

科举始创于隋,完善于唐,经宋元明清后,于清末趋向衰落,历经1300多年,它对中国,乃至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孙中山曾说:“现在各国的考试制度,差不多都是学英国的。穷流溯源,英国的考试制度原来是从我们中国学去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中国历史上,参加过科举的名人很多,包括张居正、欧阳修、范仲淹、苏轼、韩愈、杜甫、海瑞、王维、文天祥、王安石、柳宗元等,都参加过科举考试,留下了一段段佳话,他们成就了中国历史上一道绚丽奇特的人文景观。

一提到科举,我们自然就会想到吴敬梓笔下的范进,在科举这座“独木桥”上,范进屡试屡败,屡败屡试,最终在金榜题名之时,却喜极而疯。还有鲁迅笔下只会 “之乎者也” 的孔乙己,还有《琵琶行》《秦香莲》《西厢记》等艺术作品,其社会大背景都是科举大考。

科举的目的是什么呢?当官。很早的时候,孔夫子就为自己的学生和后人指出了一条谋生之路,“学而优则仕”,仕就是当官。他讲的仁也好,礼也罢,其目的就是教人如何当官,如何经世致用,如何内圣外王。所以,中国文化中非常重要的官僚体制是由科举制度来完成的。

那么,千年来中国科举产生了多少进士呢?十万进士。如果没有这十万进士,中国会出现什么样子?不好说。但肯定有一点,社会会动荡不安。我们一定要知道,社会动荡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就是社会精英太多,而安置精英的职位太少。

我举一个例子。当年,秦始皇巡游天下到达会稽郡的时候,观望人群中出现了两个人:一是项羽,一是刘邦。刘邦看到后非常羡慕,长叹道:“大丈夫当如此也!”而项羽看到后,当即对叔父梁言:“彼必可取而代也。”注意!两个人动了心思了。心思一动,了不得,陈胜吴广揭竿起义之后,刘邦和项羽便带着一帮弟兄们,攻巨鹿,占咸阳,很快就把秦朝给推翻了。如果这两人不动这个心思,会怎么样?秦国可能不会那么早被灭掉。我们经常说,人民改变历史。但许多时候,英雄是可以改变历史的,因为英雄也是人民,英雄是人民的代表。

那么,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项羽和刘邦当年参加了“高考”,那么他们会不会造反?不会的。为什么?他可以通过社会的流动性来实现他的梦想,也就是说,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来实现自己梦想。但是,当时只有一个秦始皇,可谓是万人之上,他们实在没有希望的话,就只能铤而走险,起来造反了。

在古代,一个县上有人中了进士,那真是“十年寒窗苦读,今朝金榜题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二十八人初上第,百千万里尽传名”。骑着高头大马,胸戴大红花,锣鼓喧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会来看他,那是非常风光的,子孙后代也都会沾光。所以,从隋朝开始,几千年中所有的精英都在做什么?都在参加科举考试。那么,录取率高不高?不高。

当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高考率大概为4%,100人中,96人考不上。我考上师范,在整个洪祥镇也是唯一的。但是,高考还是让所有的人看到了希望,让人的心中有了盼头,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因此,高考非常重要,且最为公平。

上世纪,高考制度的恢复与中国的改革开放是同频的,这让中国人的活力一下子就起来了。一个农民的儿子,因为考上了师范,那么他就可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所以,改革开放之后,我们有了一条向上的通道,就是高考。社会的流动性构成了社会的和谐和活力。

同样的,隋唐之后,十万进士,让中国的知识分子有了梦想。如果没有这十万进士,那么大量的精英就会动脑筋,想办法往上爬,实在没有机会的时候,怎么办?造反。比如明朝,政府财政崩溃,实在没钱发工资的时候,于是就裁减公务人员。当时,张献忠只是边地一个普通军士,而李自成就是个驿卒而已。裁下来之后,他们双双失业,没有办法生存,肚子饿得要命,怎么办?造反。于是,他们就推翻了明朝。比如,清末的洪秀全,如果他考上举人,考上进士,会怎么样?那么就没有太平天国,没有那么大的社会动荡。

后来,很多人完全否定科举制度,这是不全面的。为什么?表面看来,因为科举制度,让很多人的思维得到了禁锢,但一千多年来,有多少精英因为科举、因为教育,有了梦想,有了希望。那么,有了梦想之后,他们就不再犯上作乱,不再暴力革命了。所以,贞观年间,唐太宗看到新科进士们列队而出时,他非常高兴地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即便是那些没有考中的人,他们在为梦想付出艰苦努力的过程中,毕竟还在学习,而不是暴动和造反。如果没有科举制度的话,那么社会上就会出现很多起义者、山寨王,就会出现很多土匪。所以,科举为社会的稳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同时,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在备考的过程中,为了生存,有些人还要教书,就在当老师教书的过程中,他们又培养了大量的文化人才。教育背后的程序是梦想,是一个民族的梦想,教育让整个民族的整体素质提高了。所以,中国文化及民族自信跟科举制度密切相关。

人类因为梦想而伟大。梦想对于个人来说,对民族来说,对国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的 “中国梦”,让我们的民族有一种新的活力和生机。时下,在全球化时代发展中,“学而优则仕”,也不再是唯一的选择了,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有了更多的机会和平台,学而优则商,学而优则文,学而优则师,学而优则藏,学而优则……只要心中有梦,只有肯踏实努力,我们就能实现人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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