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小妹：大家族之四十五
付发芳吓呆了，连忙扑上去问：“费总，不，丽华，疼不疼？你怎么不躲呀？你真傻，我原以为你会躲的，我不是诚心要砸断你的胳膊，我是气急败坏，你要明白我，我不是那种不心疼男人的女人。”费利华慢慢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付发芳的头发说：“不要哭，我不疼，胳膊断了，比日日心碎好，我不想知道那五个本地人到底是谁了，他们隐藏的再深，都会被约翰太太找到的，芳芳，我在被你抛弃之后，日日断肠。你离开了，天塌了，我心死了。那时候我打心底恨你无情。我有钱的时候，你落魄了，又来找我了，我很心疼你，你带着贫穷和无奈来了，抱着我哭泣，其实，我还是死心了。约翰太太闯进我的生活，我发现我死了多年的心活了，复活了，苏醒了，我要保护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经历了种种不幸，她再也伤不起了。我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付发芳问：“你为了她情愿去死吗？我算什么？”费利华点了点头，虚弱地说：“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孽债，让我一生偿还不尽。”付发芳问：“如果我不和你要钱，你还爱我吗？”费利华点点头说：“是钱改变了我们之间那份纯洁的爱情，每次你和我要钱，我对你的爱就会减少一份，今天，我们彻底都了结了，你走吧，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就是遇见了也成了陌路人了。”费利华扶着老板桌慢慢地站起身，刚要给医院打电话，付发芳一把摁住电话机，盯着费利华的脸说：“我早就明白你不爱我了，你爱素素、爱叶子，我和她们没法相比，既然你不爱我，赶我走，那我也亮出我的底牌，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我根本不知道苏心秀被谁绑架了，我只是想着敲诈你一大笔钱，我爱钱，爱钱有错吗？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爱钱，你也不例外，你死去吧。”付发芳说完，拿起费利华笔筒中的折刀，冲着费利华的胸脯刺了进去，费利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吐出一口鲜血。
付发芳说：“我终于给我弟弟报仇了，你安心地走吧，我明日会投案自首的，我会一口咬定是叶子雇我杀了你，我会牵扯她一辈子。”费利华说：“芳芳，我的邻家小妹，让我最后亲亲你的脸，你的嘴，你的耳朵。”付发芳弯腰靠在费利华身上，费利华认真地亲了亲付发芳的脸颊、脖子、耳朵，他们仿佛回到往日偷情的欢愉之中，突然，费利华咬住了付发芳的舌头，付发芳企图挣扎了一下，费利华拔出胸口的折尺，捅进付发芳的胸口，付发芳高喊了一声救命之后，眼睛呆滞，全身冒汗，死在费利华的怀中。费利华抚摸着付发芳的脸用最后一口力气安抚付发芳说：“芳芳，没有你的背叛，就不会有我费利华今日的成功，当代职场最流行成功学，各种财富榜搅得人心躁动，实际上就是用金钱多少来衡量成功，用金钱多少来检验亲情爱情，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职场上有钱人说什么都是理论，穷人说什么都没道理，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社会上更是趋炎附势，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人穷仰脸看，狗眼看人低。我原以为自己算个有钱人了，别人为了求财，对我低三下四，可我在约翰太太身上，看到了那种谦和低调，她可比我有钱，我迷失了自己……”
由来只见新人笑，世事如棋局局新。真是运去金成铁，费利华这样一个从贫穷奋斗到复兴的男人，曾经挤身于本市的富豪榜首，就这样死在一把短短的折刀下，他有很多的不甘与牵挂，不得不全部抛舍了。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念着念着就忘了，看着看着就累了，听着听着就醒了。回头，发现不见了，青春远了，回忆淡了，内心空了，连世界也暗了。一切都是那么不顺人心的平静流淌着，我的岁月在言不由衷里下落不明。春来公司收编了公达公司，日后，这个城市再也没有公达公司了。宣告结案的结果是情杀，因为没有第三人到过案发现场。费利华的妻子给我打来电话，说自己刚到新加坡，不熟悉交通，回不来了。我问她：“你不打算亲自埋葬了你的丈夫吗？”费利华的妻子说：“在出事前，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要再回国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回去，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闹剧，我嫁给费利华并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我长得有点像他的邻家小妹，我不会恨他，毕竟他给了我富裕的生活，给了我一个聪明健康积极向上的孩子，我永远不会告诉我儿子他爸爸死了，我打算守孝三年，如果有合适的男人，我再成个家，为自己活一回，费利华的后事，约翰太太不方便出面，就让他侄子勉强办理一下，毕竟也不是什么体面的死法。”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夫妻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分开则形同陌路，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有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的确是“至亲”莫若夫妻。我的心如如一条行将干涸的河床一般，随渐行渐远的岁月，正在逐渐地走向枯竭的断流。费利华从此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飘落沦陷成一场尘封的记忆。而我对他的思念，是那么深刻。这个夏日，日渐缺失温婉。我在对故土深深的依恋中，送走了一个至爱亲人。很突然的离去，突然到我们来不及很悲伤，便给了我们至深至死的悲痛。
费利华的后事，交给他侄子办理，公达公司以前的同事都来祭奠了。第二日，费利华就要火葬了，我来到殡仪馆，让费利华的侄子出去，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度过我们最后的一夜。我点了两支白色的蜡烛，掀开费利华身上的散单，费利华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条金黄色丝绸领带，面容安详。我扶起他的头，看着他的脸，很多人彼此本来并不认识，可是无意中的认识又能怎么样，还是要面对分离。我在无限的白昼中，期待著黑暗的广阔无垠，而我在夜中选择哭泣，彻夜不眠。我知道只有夜色毫不嫌弃的收容著我的眼泪，连你都自私的将我遗弃。我想把你忘掉，可是我知道我又在欺骗自己。所以，我的痛真的没人疼。我都泪水落在费利华脸上，你彻底释放了自己，我却无法释怀，如果我不回到这座城市，你还会在这座城市做你的大富翁，我都回来，搅乱了全局，你不杀付发财，你也不会背负这么多的愧疚，是我害了你，抱歉，费利华，与我朝夕相伴的知音。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作者简介：王湛华，香港人，籍贯广东东莞，东莞康年制帽有限公司董事长、政协东莞市港澳区委员、香港东莞石排同乡会会长、香港广东社团总会荣誉会长、著名慈善家，野生动物保护大使。与阿娜尔古丽合作长篇报告文学《足迹》，二人继《足迹》之后合作长篇小说《大家族》、《我的祖母麦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