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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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的苦恼和常人不一样。契诃夫的苦恼是：用自己的天才眩惑读者，而对于许多最重要的问题自己并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不是在欺骗读者么？但是，“对于许多最重要的问题”，怎么会有答案呢？托尔斯泰倒似乎有答案，但对于托尔斯泰的说教，契诃夫是深恶痛绝的，为此他甚至说出看似和他风格很不相符的话：“让魔鬼把这个世界上一切伟人的哲学都带走吧！所有的伟大哲人无不专横霸道，就跟一些将军似的，而且像将军们一样粗率鲁莽，原因就在于他们相信自己是不受法律约束的。”自己没有答案，也不满意别人的答案，又觉得这样的状态是在欺骗读者，契诃夫就在契诃夫式的忧郁和苦恼中郁郁而终。

拥有巨大的才能，有时和拥有巨大的财富一样，都是不祥之兆。芥川龙之介说，天才的悲剧在于获得“小巧玲珑的舒适的声誉”。芥川显然是不满足于“小巧玲珑的舒适的声誉”的，他“宁为玉碎，不为瓦碎”，于39岁那年自杀。据剧作家廖一梅介绍，萨拉·凯恩是英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剧作家，生于1971年，1999年在医院的卫生间自缢身亡，写过5出戏和1个电影剧本，剧作惊世骇俗，不同凡响。于是廖一梅说，“我该感谢老天，为我适可而止的才能”。

适可而止的才能，多么美妙的“愿景”。事实上，才能或是太多或是太少，很难做到“适可而止”。满足于适可而止的才能，往往很快就会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