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是什么

曾看到网上一位数学老师对一位语文老师说的话,很有意思:“语文是什么,语文不是什么,充其量是一门学科,而数学是一门科学。”

那位数学老师的话是说“语文是一门学科”,但“数学是一门科学”。

查百度:“学科指一定科学领域或一门科学的分支。学科是分化的科学领域,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也有自然、社会、人文之“三分说”)概念的下位概念。”“科学指分科而学的意思,后指将各种知识通过细化分类(如数学、物理、化学等)研究,形成逐渐完整的知识体系。”

是不是有点“烧脑”。

“口头为语,书面为文。”(叶圣陶语)就明白晓畅得多了。但后又对“书面为文”“生义”: “文字说”、“文学说”、“文章说”、“文化说”等等。

于是查《辞源》《辞海》,都未收录“语文”一词。查到的较早收录“语文”一词,是1965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试用本,解释为:“1.语言和文字:~程度(指阅读、写作等能力)。2.语言和文学。”此后1978年第1版、1983年第2版,义项1相同,义项2直接解释为“语言和文学的简称”;自1996年第3版起,义项2径释为“语言和文学”,并增例证“中学~课本”。

既是始创“语文”一说,时(1949年8月,叶老主持草拟《小学语文课程标准》及《中学语文课程标准》)任华北人民政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主任的叶圣陶先生提出了“语文”这个新概念后,《现代汉语词典》编撰者又对“语文”界定进行了多次地修改。

这样看来,薄识如吾,觉得那位数学老师说的话有些道理。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语文是什么”。

想起了几则“课例”来了:

课例一:时值深冬,大雪纷飞,“千树万树梨花开”,一位小学语文老师触景生智,在黑板上写了“雪化了是什么?”一位充满着童真童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扑闪着的孩子,举起了充满灵性的右手,脆生生自信信地说“老师,雪化了是春天!”还没等那位孩子音落,老师就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地说“错了。雪化了,是水。”

课例二:一位初中语文老师上朱自清的《背影》, 多媒体正在播放配乐朗诵“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朗诵戛然而止,突然偌大地屏幕“唰——”地一下变成了“白板”,老师出了一道“情景口占题”:“朱自清的老爸穿越铁道,浦口车站的民警要不要抓他?”

课例三:一位初中语文老师上《黔之驴》,当一位学生不无好奇地问“老师,那只驴是公的还是母的?”那位老师是乎对久时沉寂的课堂感到不悦,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成”百感交集,万分兴奋地把书往讲桌上一掷,欢欣鼓舞地说“对啊,对啊,教了那么多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是得好好探究探究啦……”

也许真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三则“课例”的老师,是不是在回答“语文是什么”?

是啊,语文到底是什么?生性驽钝如我,实在莫名其“妙”。

记得自己常常对学生说的几句话:

“世上什么最美丽,世上汉字最美丽。”

“每个汉字,都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读,是把汉字变成画面;写,是把画面变成汉字。”

就以“雪”为例吧,当我们读到“雪”时,是不是在我们的眼前,浮现出千姿百态的雪景画面?美不美丽?动不动心?有没有想写下来的冲动?这不就成了嘛:雪景、雪美、雪趣、雪感、雪思、雪悟……是不是运笔如飞啦……

说不出“语文是什么”,那就干脆说“什么是语文”吧: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是语文;“咽不下金莼玉粒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是语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语文;“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是语文;“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语文;“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是语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是语文;“月影移墙”,是语文……

灵光一闪,脑洞顿开。

原来,语文是一种诗性的光辉,一种厚重的关怀,一种浪漫的情怀,更是一种崇高的灵魂;语文是一种灵性,一种尊重,一种人格,更是一种精神。

这,就是语文。

是啊,想来曾让学生寻找四大古典文学之魁,字字珠玑的《红楼梦》中哪四个字写得最好?(写林黛玉之死的四个字,当然见仁见智)几天后,居然有一位学生和我看法相同“月影移墙”:想想真是,一边是锣鼓喧天,洞房花烛;一边是孤影焚稿,香消玉殒。此情此景,除了“月影移墙”,任何词语都难于描述林黛玉死时的情景——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形象生动到了极致。

这样看来,上面三则“案例”,第一位老师把语文上成了化学,第二位老师把语文上成了法律,第三位老师把语文上成了生物。

“语言文字”、“语言文学”也好,“语言文章”、“语言文化”也罢,其实是对课程内涵的论辩;“思想性”、“工具性”也好,“思想性和工具性并重”、“工具性和人文性统一”也罢,其实是对课程性质的论辩,凡此种种,反映了人文科学本身的模糊性。而“数学”等学科,反映了自然科学本身的精确性。人文科学如语文,具有以生俱来的形象思维,而自然科学如数学,具有以生俱来的逻辑思维。

运笔至此,可否这样说:学科的不同,归根结蒂是思维方式的不同。明悟了这一点,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样对待所任学科了,就知道了“文科理科化”“理科文科化”会是一种怎样的结果。

又想起开笔那位数学老师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得数学得天下。”笔者是否这样“狗尾续貂”一句:“失语文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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