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垛田,中国最美的油菜花海
草长莺飞之时,朋友相邀:去苏北兴化看垛田油菜花,都是浮在水上的,象海一样浩荡。我以为朋友的话夸张了,不就是油菜花吗,上海郊外也随处可见。可是我还是经不住诱惑,毕竟难以想象油菜花可以浮在水上。
驱车兴化东郊的垛田,果然看见一片金灿灿的海洋,成千上万顷油菜花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黄色花海,稠稠密密、蓬蓬勃勃,如浪如涛,仿佛把一切都淹没了。不禁触景生情地感慨:这真是太震憾了。
所谓的垛田,更是兴化的一大奇观,那无边无际的花海,原来是由星罗棋布的小岛组成。数千垛大小不一的花岛飘浮在万顷碧波之上,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条满载金花的小船荡漾水中,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头。
垛田是苏中水乡特有的农田地貌,它居于水中并以块状岛屿形式存在。垛田大小各异,四周皆水,面积大的有百亩,小的仅几分。因此兴化的油菜花海与其它地方的截然不同,它是由一块块露出水面的垛田构成的。
在阳光下,嫩黄色的油菜花闪烁着金光,垛田里金花烂漫,水天一色,一派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兴化垛田的油菜花海可以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兴化也因这万亩垛田,被人们誉为“岛国”。
垛田是兴化的一张靓丽名片,它以其独特的“船在水中行,人在花中走”的油菜花海,荣获了“中国最美油菜花海”名誉。清明时节,万亩水面铺满灿烂的金黄,岛与水与花浮动的光影,交织成一条无边的金毯,将遍地金黄一路铺展至水天交接处。
我总以为垛田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其实不然,垛田是当地先人们创造的人间奇迹。相传,很久以前这里原是一片沼泽,人们为了获得更多的耕地,凭藉聪明的才智,将河泥在水中堆垛成一块一块的田地。
当时,垛田的堆建虽然没有设计规划,但也不是随意的,堆建的垛田,块块相隔、渠渠相通,垛上耕种,渠中行船。垛田不是小面积的,而是一望无际的,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没有几代人的辛勤是难以完成的。
用河泥堆建的农田肥沃自不必说,而且旱不患水,涝不怕淹。农人耕作全凭一叶扁舟,如此稀罕的劳作景象还真有几分浪漫。但若是外来者,轻易不可盲目浪漫,那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垛田,会让外人迷失方向。
如果把堆建的的垛田说成是一种创举也不为过,垛田一条条一块块,纵横交错又自成一体,似飘浮在水中的绿舟,又似镶嵌在水中的小岛。而小岛犹如丰美的花篮般盛满春光,绿油油的小岛飘浮于绿水之中。
每当油菜花开之时,乘一叶扁舟,悠然徜徉于水面,穿行于千垛花丛之间。七沟八汊,曲折蜿蜒,朵朵黄花笑逐颜开,缕缕清香扑面而来,蓝天、碧水、扁舟、金岛,真可谓“河有万湾多碧水,田无一垛不黄花”。
行走在垛田间,感觉到兴化虽属江北,也是一个水乡,但它与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不同,它只有简朴的村舍,有通向村舍的河渠,有流淌在田间的水道,有往来于河面的小船,人们就生活在这绿水环绕的环境中,这里也是地地道道的水乡。
走上观景台,眺望广袤的油菜花田,浩瀚无垠的金黄,从脚下一直延伸至很远的地平线。只有在高处才能真正看清垛田的样子,水中的垛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错落有致。油菜花因垛而妖,因水成韵,自得其趣。
田间沟渠河道纵横交错,碧绿的河水把油菜花田切割成块块金砖,在阳光中闪亮。黄绿相间的平野千顷,水、田泾渭分明,犹如诸葛孔明排兵布阵的八阵图,又似仙女织就的秀锦丢掷于人间。
河中不时有小船悠悠划过,时隐时现于金色的花海中。船娘的红围巾和穿行于金色花海中游人的红色衣衫,更是点亮了这金黄色的油菜花海。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走,这种感受不是在哪里都会有的。
渠水在金色的花田中静静流淌,水中镶嵌着村姑临水梳洗的颤动倒影,清晰动人。沉醉在这迷人的水上花海中,让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闭上眼睛,来一个深呼吸,而扑面而来的花香,顿时充盈心间,真有一种“花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
走下楼台,徜徉在隐没于花海中的阡陌田埂上,近距离的亲近这深居在乡间旷野中的花仙子。垛田的油菜花植株茁壮高大,在花田中拥拥挤挤,晨风拂过,枝头摇摆,犹如一群女子在旷野中追逐、嬉戏、起舞。
观赏油菜花,除一望无际的浩瀚给人以感动外,独到的特色更让人青睐。如果只是浩瀚,会显得满眼金黄,而缺少层次。垛田正是弥补了这种遗憾,使漫无边际的金黄在绿水的分隔下,黄绿相间,层次分明,犹如画笔下的画作,大胆、粗犷而不乏浪漫。
金黄的花,碧绿的水,黝黑的土,浑然天成,相映成辉,令人赞叹。垛田恰似无声的诗,犹如立体的画,更似流淌的曲。是造物主有意在湖荡中堆垒起了块块垛田,还是鬼斧神工的河流把田冲洗成了垛?
小船在垛田的河汊间慢慢驶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与油菜的芬香,我从容地观赏着眼前流动的花海。虽说,油菜花只是一种最朴素的农作物,而春风一夜落黄金,真是黄了千垛,黄了绿水,黄了村庄。
在垛田,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个垛子,就像世上找不到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尽管花的品种是清一色的油菜花,有点单调,甚至乏味,但由于每个垛子都是不一样的,那垛上花、水中花也就显得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弃舟上岸,踏上垛田深处的一条圩埂。长长的圩埂上,有桃花的红,有梨花的白,当然也有菜花的黄。在一片开阔的坡坎上,我坐了下来,天上淡淡的云,身下嫩嫩的草,周旁金黄的花,河面清清的水,还有岸上款款的柳。
起身再次进入垛田深处,我忽然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到垛田看花了。上海市郊的油菜花也显壮观、辽阔,可壮观的尽头是平庸,辽阔的背后是枯燥。虽说垛田的油菜花有些乡气,可这是一种独特的风格,小巧、精致、平实、野朴。
立于河汊的小桥上,举目望去,一垛垛挺拔的油菜枝高竿粗,有的没过头顶,黄色的花蕾迎着阳光怒放。油菜花倒映在水中,垛上花、水中花倒是分不清了。而我,也好似在无数花岛组成的迷宫里徜徉。
神游油菜花海,只感觉茫茫无际,整个天地被染黄了。极目处的图景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呈现在眼前,这种图景是那样的自然、温馨、和谐、亲切,我有些陶醉了,久久不愿离去。垛田,怎一个“美”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