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1齐俗训诗解11真法常变变以适俗
题文诗:
当舜之时,有苗不服,于是舜乃,修政偃兵,
执干戚舞.当禹之时,天下大雨,禹乃令民,
聚土积薪,择丘陵处.武王伐纣,载尸而行,
海内未定,故而为有,三年丧始.禹遭洪水,
陂塘之事,朝死暮葬.皆圣所以,应时耦变,
见形施宜.今修干戚,而笑插,知三年丧,
诽一日丧,从牛非马,以徵笑羽.以此应化,
其无以异,于弹一弦,而会棘下.以一世之,
变礼欲以,耦化应时,犹冬被葛,而夏被裘.
夫一仪不,可以百发,而一衣不,可以出岁.
仪也者必,应乎高下,衣也者必,迁乎寒暑.
世异事变,时移俗易.圣人论世,故而立法,
随时举事.尚古之王,封于泰山,禅于梁父.
七十余圣,法度不同,非务相反,时世异也.
故不法其,已成之法,法其所以,为法者也.
所以为法,与化推移.与化推移,为人至贵.
真法常变,变以适俗.故古狐梁,之歌可随,
其所以歌,不可为也;圣法可观,所以作法,
不可原也;辩言可听,其所以言,不可形也;
淳均之剑,不可爱也,欧冶之巧,而可贵也.
【原文】
故当舜之时,有苗不服,于是舜修政偃兵,执干戚而舞之。禹之时,天下大雨,禹令民聚土积薪,择丘陵而处之。武王伐纣,载尸而行,海内未定,故不为三年之丧始。禹遭洪水之患,陂塘之事,故朝死而暮葬。此皆圣人之所以应时耦变,见形而施宜者也。今之修干戚而笑插,知三年非一日,是从牛非马,以徵笑羽也。以此应化,无以异于弹一弦而会棘下。夫以一世之变,欲以耦化应时,譬犹冬被葛而夏被裘。夫一仪不可以百发,一衣不可以出岁。仪必应乎高下,衣必迁乎寒暑。
是故世异则事变,时移则俗易。故圣人论世而立法,随时而举事。尚古之王,封于泰山,禅于梁父。七十余圣,法度不同,非务相反也,时世异也。是故不法其已成之法,而法其所以为法。所以为法者,与化推移者也。夫能与化推移为人者,至贵在焉耳。故狐梁之歌可随也,其所以歌者,不可为也;圣人之法可观也,其所以作法,不可原也;辩士言可听也,其所以言,不可形也;淳均之剑不可爱也,而欧冶之巧可贵也。
【译文】
所以,在舜的时代,有苗不归服,于是舜修治德政,并停止战争讨伐,将盾牌和大斧用于歌舞之中。在禹的时代,天下洪水泛滥,禹命令民众堆聚土壤和积集柴草,选择丘陵高处居住。武王讨伐纣王时,用车载着去世不久的父亲的灵柩前去讨伐,等消灭纣王后,海内还没安定下来,所以武王为文王守三年孝,以表示发扬文王的美德,这样才有了服三年之丧的做法。禹时天下洪水成灾,禹忙于修筑陂塘水库,所以只得早上死人晚上即安葬。这些均是圣人为了顺应时代和客观情况而采取的权宜措施。今天如果只赞美干戚之舞而嘲笑锄锹之舞,只知道三年服丧而非议一日丧期,这就好像只赞美牛而非难马一样,也像用徵音来取笑羽音一样。以一种呆板凝固的礼法来对待日益变化的社会,和以一根琴弦就想弹奏出《棘下》的乐曲没有什么不同。而根据时世的变化而制定的礼法,再用于变化了的时世,就很难做到恰当适宜;如不变化礼法,就会像冬天穿葛布衣、夏天穿皮大衣一样可笑。所以调整一次弓弩上的瞄准器是不可能用它来发射一百次的,同样一件衣服也不可能一年穿到头。这说明瞄准器必须根据目标的高低不断调整,人穿的衣服也必须根据气候的变化不断更换。
所以说是“世异则事变,时移则俗易”。因此,圣人是根据世道来制定法规,随应时代来治理国家。古代帝王在泰山上祭过天,在梁父山上祭过地的,有七十多位,他们的法度各不相同,并不是他们有意标新立异,而是因为时代社会变了。因此,不能照搬他们那些现成的法令,而应该是效法他们制定法令的原则。而他们制定法令的原则就是根据变化了的时世不断改变法令。能够根据时世变化而不断变法,这就是最可贵的精神之所在。所以,古代狐梁的歌是可以学着唱的,但他唱得如此动人的奥妙却是难以掌握的;古代圣人的法规是可以观摩的,但他们制定法规的缘由却是难以探究的;古代雄辩之士的辩词是可以模仿的,但他们如此善辩的内涵却是难以揭示的。淳钩之剑是不值得爱惜的,可爱惜珍贵的倒是欧冶的铸剑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