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树

 边拍边说之十四：

人生如树

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树？经过成千上万植物学家几个世纪地细致工作，一直到2017年才算基本搞清楚。2017年，国际植物园保护联盟（BGCI）发表了第一个全球的、权威性的树木名录，首次全面系统地统计了全世界树木的种类，共为60065种，并构建了全球树木查询数据库。

这六万多种树，有的只适应于一方水土，有的生境适应性强，能在不同的地域中生长。它们各有自己的形态结构和生理特性，都是唯一。但，这种形态受生存环境的影响很大。只要你稍加观察就会发现，凡稀稀疏疏的树林，多歪歪扭扭的树。那歪扭的树既是风的摧残，又是树的适应。当树倍受摧残而迎风适形后，产生出的枝干形态，会让人惊叹不已，胡杨就是如此。林中的树，间距越密，树就越容易拔高，树干也会比较直，那是在争夺阳光。而水杉，无论单独还是成林，间距无论稀疏还是稠密，形态总是保持金字塔形，树的主干始终直立高耸，绝不迎风适形，大风可以折断它，但不能让它弯曲。这种坚贞不屈，宁折不弯的精神，6500万年来始终不变，冰川时期也没能摧毁它改变它。很怪，凡是经历了冰川时期依旧能生存的树种，主干多半都直立高耸，譬如银杏树。

山顶多青松，它们“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根总是沿着破岩的缝隙，拼力地向四周扩散。尽管缝隙中土壤有限，在这极有限的狭缝中，水也有限，但正因为咬定不放松，拼力地汲取，才能“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面对东西南北风，枝干只对常年主导风向迎风适形。洋槐的根遇到岩石层便不再深扎，向四周扩展，甚至露出了地面。因根扎得很浅，所以它们很容易倒伏。悬铃木没有原产地，是个杂种，长得高，树冠大，木质很差，既不能做家具更不能当栋梁，但做行道树却非常适合……

树的这些“特征”，引起了文人们的注意。《幽梦影》中说：梅以和靖为知己；竹以子猷为知己；桃以避秦人为知己；杏以董奉为知己；荔枝以太真为知己；茶以卢仝、陆羽为知己；松之于秦始。几千年来，文人们运用象征手法将树人格化了。他们借树以抒心怀，咏树以寓性情，通过对树的特定描写，将主观情调的缠绵悱恻强加于树，咏物伸意 ，咏物寓意，将复杂的情怀、梦想甚至是臆想借助“树”委婉抒发，“味在酸咸之外”，映射的当然是人或人的精神。白居易就通过写紫藤，映射那些极尽谄媚之态，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攀附权贵，误国伤民的小人。陶铸从“狂草了天空”的松树上，看到了一种“松树的风格”：“杨柳婀娜多姿，可谓妩媚极了，桃李绚烂多彩，可谓鲜艳极了，但它们只是给人一种外表好看的印象，不能给人以力量。松树却不同，它可能不如杨柳与桃李那么好看，但它却给人以启发，以深思和勇气，尤其是想到它那种崇高的风格的时候，不由人不油然而生敬意。”

树如人生，人生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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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草了天空

直立高耸

（均为手机拍摄）

2021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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