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坊·小说」王润民｜月沉沦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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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沦

一

张占胜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也是首批随军挺进新疆的一员。刚入疆时，不难想象，生存环境是相当恶劣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芦苇荡、红柳丛遍布四野，除此之外一片荒凉……

几乎每天都要和国民党的留守部队打仗，当时的局势特别紧张，留守新疆的国民党军队有一个师，七八万人之多，由总司令陶诗岳指挥。同时还要对付盛世才的反动武装以及当地的异教徒……

可想而知，随时都要战斗，流血事件几乎随处可见……

经过解放军的浴血奋战，最终，陶诗岳将军见大势所趋，再继续负隅顽抗绝对是死路一条，就义无反顾地带领着众部下缴械投降，投了诚！新疆从此和平解放了。不久后，部队又接到了党中央的指令，命令全体官兵编织不变，就地转业，化剑筑犁，屯垦戍边，建设新疆！

当时许多战士有些想不通，即舍不得部队，又舍不得天长日久的战友情……

部队领导坚决执行党中央的命令，审时夺势，成立了工作组，大力宣扬宣传党的战略方针和宏远的战略蓝图，给全军战士做了大量的政治思想动员工作……之后，便号召大家解放思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挖地窝子，托土坯盖房屋，开垦农田……

后来，通过众官兵的齐心协力，艰苦奋斗，吃住行的问题总算是基本上解决了。然而，摆在部队面前的首要问题就凸现出来了，那就是个人的婚姻问题。部队里绝大部分是男同志，女同志少之又少，跟大熊猫似的十分珍贵……

张占胜接到父母亲的来信，说让他回老家去寻找对象。张占胜除了一身军装，其他的一无所有。就厚着脸皮向指导员借了一块手表，之后便请了假上路了。

回到阔别多年的山东老家，此时正值春季，四野一片葱绿，莺歌燕舞，春意盎然。张占胜心比天高，居然一眼就看上了村子里公认的大美人秦香兰。

秦香兰身材苗条，樱桃小嘴，柳叶眉，毛桃眼……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对她仰慕已久，垂涎三尺……她也在父母亲的逼迫下相了几次亲，却始终没有中意的……当见到张占胜时，见他英俊潇洒，身穿黄色军装，威风凛凛地站在眼前，顿时被他的气质所倾倒，所征服。

再说目前流行的口号是：一人去支援边疆，全家都光荣！

婚事就这样匆忙地敲定了。不几天，张占胜和秦香兰办了简单的婚礼，披红挂绿，进入洞房……之后，秦香兰就跟随着老公来到了遥远的新疆——呼图壁县马桥农场。当瞧见眼前的情景时，秦香兰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想毕是木已成舟，就是想反悔为时已晚矣。

从此定居下来，和部队里的战友们战天斗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奋斗着。这也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屯垦戍边，保家卫国！

秦香兰的肚子似乎不太争气，竟然一口气为张占胜生了四个闺女……在山东那一带，没有男孩为张家顶立门户，这可是一件对不起祖宗的大事情！

后来，两口子依然不死心，继续努力，终于在第五胎盼来了一个带小水鸡的儿子，这下可把两口子高兴惨了！经过商量一致同意，还杀鸡买肉请客吃饭，一时间传为佳话！

二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随着几次调动，张占胜一家人几经周折，最终在矿务局扎下了根。子女们都陆续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最小的垫窩张士军在矿务局车队里当司机，这也是一份令人眼馋眼热的好工作。

张占胜活到了九十二岁高龄，最终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如此以来，家里面只剩下了秦香兰老人。她是苦命之人，和成千上万的家属一样，没有固定的工作和固定工资收入。后来，党中央体察民情，一举为她们这群“五、七工”安排了退休，退休金虽然不是太高，每个月一两千块钱，但也够日常开销的了。

秦香兰身体不好，有很多毛病；高血压，糖尿病，脑梗塞……

如此这般，就需要子女们齐心协力来扶持伺候。在此期间，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情却引起了家庭内部矛盾，那就是张占胜夫妻俩遗留下来的两套楼房，这些遗产就成了矛盾的焦点！张士军是家里面唯一的儿子，按照旧风俗，理应由他来继承。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最起码给自己一套楼房吧？这个想法刚说出口，就遭到了姐姐们的反对。大姐说：“军子啊，你还想独占楼房呢，一套也不行！按理说就应该平均分配。请问你，平时都是谁在家里伺候老人的？再请问你，你和你媳妇来过几趟，你有什么资格独占楼房呢？”

“就是的，目前都什么时代了，还要讲究旧社会那一套，还好意思说……”几个小姐姐也在敲边鼓。

张士军无言以对，只能抽着香烟翻着白眼。张士军心里很不舒服，以至于很少回家看望老娘。

后来，经过大家的协商，针对张士军拟订了一个方案：轮流值班，谁都不能例外！

秦香兰有时候挺乖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就睡……

随着年龄的增长，秦香兰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半夜三更经常胡吼乱叫着。最吓人的是，竟然呼喊着丈夫和一些死人的名字！子女们闻听后不禁毛骨悚然，就去阻止劝慰老娘，可她压根就不听，照样鬼哭狼嚎着！

张士军值夜班时，大小便失禁倒也罢了，实在忍受不了的就是胡吼乱叫。一时冲动就恼怒地扇了母亲几巴掌，吼道：“你这个魔鬼老妖婆，再敢来骚扰我娘，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敢打死你！”

母亲被打得蒙圈了，但依然不停歇地骂骂咧咧。张士军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母亲的头发，把她直接拽到了地下一顿暴打……

按照他的话说，打得不是老娘，是妖魔鬼怪！

后来，姐姐还是发现了他这个不孝之子的行为，就恼怒地报了警。张士军被戴上了手铐，被警车拉走了。

张士军被拘留了一周，然后写了保证书才被释放出来。出来之后，他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他的丑行被大家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了反面教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张士军越想越来气，班也不上了，整天抱着酒瓶子喝酒，东倒西歪地招摇过市，谁见了都避而远之。一天夜里，他醉得不省人事，竟然躺在公路正中央。可想而知，公路上车水马龙，车来车往的……最终，他在劫难逃，出了车祸，被几辆汽车反复碾压，血肉模糊……

亲人们闻讯后，都惊呆了！

几个姐姐为张士军草草办理了后事，同时也有些内疚和后悔，当初就不该和弟弟翻脸无情，为了一套房产做出了那么绝情的事！

秦香兰经常痛哭流涕，时而仰天狂笑不止，时而嚎啕大哭：“俺的小娇儿军啊，你不该死，该死的应该是俺这个死老婆子啊……”

THE

END

责编

张辉

作者简介：王润民，笔名雁南。现居于新疆乌鲁木齐。自2015年开始，在各级媒体发表小说作品百余万字。

山西五龙集团是山西省百强民营企业，下辖五个全资子公司，主营业务涉及镁业、焦化、铜矿、林业、房地产、酒店、商业管理等十多个项目。企业资产总额达65亿元，安置就业3000余人，2019年实现收入21亿元。目前正在建设的镁业循环经济二期项目，总投资60亿元，项目建成后，年产值可达130亿元，安置就业50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