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住就是忘却我将不再回忆如果忘却就是记住我多么接近于忘却如果相思,是娱乐而哀悼,是喜悦那些手指何等欢快,今天采撷到了这些
By 狄更生
“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而我却不知道”,若是算上帕慕克在《纯真博物馆》里描述的富家子弟和灰姑娘的故事,我对此并不抱有祝福的意愿,作为一个有点偏执的阅读者,不止一次把厨房收拾的尽善尽美,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减缓那个地方油腻攻陷,类似残雪的写作不过给我们打开另一种阅读方式,可是有的时候,令人纠结恐惧的选择少之又少,只是个随便丢下的结局。重新迷上水彩,与这一阵网上看展有关,鲁美的两届毕业生展,水彩的表现似乎已完全游离于现实,明明是触手可及的情绪和事物,观之让我暂时处于失语状态,我不知道如何遣词造句,仿佛绘画作品用另种目光读我,他们年轻的主人已经让作品肆意浮动在其他什么空间,任何人都可以与之之对视。
帕慕克也坦言《纯真博物馆》是自己最柔情的小说,我觉得写作者趁机对伊斯坦布尔依依不舍倒是真的,1975年伊斯坦布尔的春天,富家公子按部就班与门当户对的名媛订婚,接着你可能会做出恰如其分的判断,这不过是个狗血花心的男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阅读帕慕克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当你喜欢单刀直入表达情绪的时候,有可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漏,人生就是一摞相同大小花色不同的纸牌,谁和谁靠得最近,有着极大的偶然性,所以帕慕克用尽笔触尽力抵达了两个人的订婚宴,其实写作者的怀恋,并非全是针对将要出场的灰姑娘,还有伊斯坦布尔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比欲望更深的是什么?还是欲望,也只能是欲望,爱情这个东西仍会凸显,多少有一点不合时宜,一般是富家子弟订婚后遇到了真爱灰姑娘,写作者与我这样的阅读者肯定对平淡无奇的情节毫无兴趣,男人的怯弱会失去什么,表面上是一个女人,反之亦是如此,其实是生活,不定是迥异,至少属于男主女主大同小异的生活。
再过些时日,发觉自己的也特别无趣,重读王小波李银河书信,一来一往的两个人超乎了爱爱的有趣,多次乏味近距离的肉搏末了,两人免不了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王二直接用歪诗调情李银河,男人与女人爱爱之前,总喜欢哲学般的布道,这一点他们都是诗人哲学家,“世界没有这个哪成呢?过去是没有它就活得没意思,现在没有你也没意思。”恰好处在梅雨季节,没有南方的梅子吃,一切都湿漉漉的,顺便我也瞧的泪眼婆娑,好就好在,灵魂和皮囊,他们俩如今都是自由的。零六年买了本残雪的《末世爱情》,大夏天的,从王府井书店走回宾馆,经过翠明庄附近的巷子,围墙高深莫测,零食店买了老酸奶,店主给了根很霸道的吸管,然后听他絮絮叨叨说着附近地方的渊源,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皇城根,侃爷赤膊手臂上的腱子肉,看的我心慌,那一罐酸奶太多太酸,实在喝不完,瓶子古色古香,酸奶钱不包括瓶子,需要站着喝完才行。那时残雪于我是个陌生的名字,纯粹是《末世爱情》的书名和红彤彤的封面引起了我在炎炎夏日的特别兴趣,也算男人的非分之想。
首次发现情绪这种东西,在国内也只有残雪驾驭的炉火纯青,拉美比比皆是,余华叶兆言苏童基本上还在讲故事,而残雪已经给阅读者打开了故事之外任由听故事的阅读者驰骋的另一扇门,这多半属于阅读者的潘多拉盒子,至于阅读者能在荒原空房子体验什么,或者什么也不体验,放任阅读者信马由缰的自虐,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后来发现几幅艺术家陈勇劲不同风格的水彩作品,看着第一幅凹凸有致的马粪纸模型,昨天我刚刚从这上面拾下了几排鸡蛋,见徽知著,生活的视觉启示,并不构成我们想象来源,可以忽略不见,但属于绘画者直观表现,观察延伸出某些张力的遐思,充满了哲学的味觉。吃早饭的一刻,才发觉油煎的鸡蛋,忘了点一滴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