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公二十六年 捉放卫公 州犁问囚 弃女传奇 楚才晋用
【经】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秋,宋公弑其世子痤。晋人执卫宁喜。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公元前547年,甲寅,周灵王二十五年,鲁襄公二十六年,齐景公元年,晋平公十一年,秦景公三十年,楚康王十三年,宋平公二十九年,卫殇公十二年(卫献公三十年),陈哀公二十二年,蔡景公(景侯)四十五年,曹武公八年,郑简公十九年,燕懿公二年,吴余祭(亦书馀祭)元年,许灵公四十五年,邾悼公九年,杞文公三年,纪桓侯十三年,莒犁比公三十年,滕成公二十七年,薛献公三十二年)
【传】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杜预注曰:脩会夷仪岁之成。)叔向(羊舌肸)命召行人子员。(杜预注曰:欲使答秦命。)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杜预注曰:争谓所行为善。)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卫献公使子鲜(卫献公母弟鱄)为复,辞。敬姒(卫献公和子鲜生母)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宁喜(悼子)言,(杜预注曰:言复国。)宁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杜预注曰:子鲜贤,国人信之,必欲使在其间。)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宁喜言,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宁喜告蘧伯玉(名瑗,谥成子),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杜预注曰:十四年,孙氏欲逐献公,瑗走,从近关出。)遂行,从近关出。告右宰谷(公元前599年跟从卫献公流亡,后来又逃回国的那位),右宰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杜预注曰:前出献公,今弑剽。)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杜预注曰:受命在二十年(公元前553年))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杜预注曰:观,知可还否。)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宽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不可以已。」孙文子(孙林父)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孙嘉、孙襄都是孙林父之子)
二月庚寅,宁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孙襄)伤。(杜预注曰:父兄皆不在,故乘弱攻之。)宁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宁子,宁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杜预注曰:子叔,卫侯剽。言子叔,剽无谥故。)书曰:「宁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宁氏也。(杜预注曰:嫌受父命纳旧君无罪,故发之。)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杜预注曰:林父事剽而衎入,义可以退。唯以专邑自随为罪,故传发之。正义曰:《春秋》书叛者,有此孙林父与宋华亥(前522年)、宋公之弟辰(前499年)、晋赵鞅(前497年)、晋荀寅(前491年),五者经皆书叛。邾庶其(前552年)、莒牟夷(前537年)、邪黑肱(前511年)皆以地来奔,虽文不称叛,传谓此三人为三叛人,则三者亦是叛也。所言叛者,或据邑而拒其君,或窃地他国,皆为有地随已,故称为叛。)
甲午(初十),(此年也就成了卫献公三十年和后元元年,卫殇公十二年)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杜预注曰:言衎骄心易生。)公至,使让大叔文子(大叔仪)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泄,以从手干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关出。公使止之。
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杜预注曰:茅氏,戚东鄙。)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在今河南省濮阳市濮阳县东。)。雍鉏获殖绰。复愬于晋。(杜预注曰:为下晋讨卫张本。至此孙氏与晋国拉关系已有30年。)
郑伯赏入陈之功。三月甲寅朔(初一),享子展(公孙舍之),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杜预注曰:以路及命服为邑先。八邑,三十二井。集解服虔曰:“四井为邑。”)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以下,隆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杜预注曰:上卿子展,次卿子西。十一年(前562年)良霄见经,十九年(前554年)乃立子产为卿,故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孙挥(子羽,行人)曰:「子产其将知政矣!(杜预注曰:知国政。据说后世官制上“知”字始此)让不失礼。」(正义曰:十五年传云:“郑人以子西、伯有、子产之故,纳赂于宋。”是伯有在子西之下也。十九年传云:“子展当国,子西听政。”当国谓摄君事,听政谓为上卿,是子西次子展,故此注以子西为二,良霄为三。二十七年,“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如彼文次伯有在子西之上。二十九年,裨谌论子产位次,云“天又除之,夺伯有魄。子西即世政焉辟之?”先言伯有,后言子西,又是子西在伯有之下者。据十九年传,子西必在伯有之上,盖其后更有进退,杜据传上文以次之耳。)。”)
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荀吴)来聘,召公也。(杜预注曰:召公为澶渊会。)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在今河南信阳市固始县东南部陈淋子镇,西为信阳市商城县、南为安徽六安市金寨县。杜预注曰:雩娄县,今属安丰郡。)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囚皇颉,公子围(王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大宰,晋国伯宗之子,公元前576年奔楚),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杜预注曰:言王子围及穿封戌皆非细人,易别识也。)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杜预注曰:弱,败也。言为王子所得。)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这个故事叫《伯州犁问囚》,“上其手、下其手”后来合并为“上下其手”。)
印堇父与皇颉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献于秦。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子大叔(游吉)为令正,以为请。子产曰:「不获。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不可谓国,秦不其然。(杜预注曰:受楚献功,大名也。以货免之,小利。故谓秦不尔。)若曰:『拜君之勤郑国,微君之惠,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从,遂行。秦人不予。更币,从子产而后获之。(要学会说话,君子重名,小人重利)
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杜预注曰:正戚之封疆。)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杜预注曰:戚城西北五十里有懿城。因姓以名城,取田六十井也。)赵武不书,尊公也。(杜预注曰:罪武会公侯。)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会之(杜预注曰:晋将执之,不得与会,故不书。)。晋人执宁喜、北宫遗(北宫括之子,谥成子),使女齐(司马侯)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士渥浊之子)
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嘉乐》,杜预注曰:取其“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国景子(国弱)相齐侯,赋《蓼萧》(《诗经·小雅·白华之什·蓼萧》,杜预注曰:言太平泽及远,若露之在萧。以喻晋君恩泽及诸侯。)。子展(公孙舍之)相郑伯,赋《缁衣》(《诗经·国风·郑风·缁衣》,杜预注曰:义取“適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言不敢违远於晋。)。叔向(羊舌肸)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晏婴)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杜预注曰:言自以杀晋戍三百人为罪,不以林父故。)国子赋《辔之柔矣》(杜预注曰:逸《诗》,见《周书》。义取宽政以安诸侯,若柔辔之御刚马。),子展赋《将仲子兮》,(《诗经·国风·郑风·将仲子》,杜预注曰:义取众言可畏。言卫侯虽别有罪,而众人犹谓晋为臣执君。)晋侯乃许归卫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杜预注曰:子展,郑子罕之子。居身俭而用心壹。郑穆公十一子,子然、二子孔三族已亡,子羽不为卿,故唯言七穆。○郑七穆,谓子展公孙舍之,罕氏也;子西公孙夏,驷氏也;子产公孙侨,国氏也;伯有良霄,良氏也;子大叔游吉,游氏也;子石公孙段,丰氏也;伯石印段,印氏也。穆公十一子,谓子良,公子去疾也(公元前584年);子罕,公子喜也(公元前566年);子驷,公子骈也(公元前563年);子国,公子发也(公元前563年);子孔,公子嘉也(公元前554年);子游,公子偃也(公元前575年);子丰也(见前566年);子印也(公元前578年);子羽也(公元前578年);子然也(公元前572年);士子孔也(前565年)。子然、二子孔已亡,子羽不为卿,故止七也。)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共姬是宋共公夫人宋伯姬,鲁成公大姐)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杜预注曰:平公,共姬子也。)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向戌)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太子宫宦官之长,惠墙是氏,伊戾是名)为大子内师而无宠。
秋(杜预注曰:上已有秋,复发传者,中间有初,不言秋,则嫌楚客过在他年。),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杜预注曰:伊戾为大子内师,不行,恐内侍废阙。)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欿(挖坑)(kǎn qián),用牲,加书,(杜预注曰:诈作盟处,为大子反徵验也。)征之,而聘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guō而与之语。(杜预注曰:聒,讙也。欲使佐失期。)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
郑伯归自晋,使子西(公孙夏)如晋聘,辞曰:「寡君来烦执事,惧不免于戾,使夏谢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国。」
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子胥祖父椒举也)与声子(公孙归生,子家)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谓朋友相遇,共坐谈心。)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戌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屈建)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杜预注曰:言楚亡臣多在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诗经·大雅·荡之什·瞻卬》)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逸书,见于《尚书·虞书·大禹谟》。杜预注曰:逸《书》也。不经,不用常法。)曰:『与其杀不幸,宁失不经。』惧失善也。《商颂》(《诗经·商颂·殷武》,杜预注曰:言殷汤赏不僣差,刑不滥溢,不敢怠解自宽暇,则能为下国所命为天子。)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yù赐,(杜预注曰:饫,餍也。酒食赐下,无不餍足,所谓加膳也。)此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此以知其畏刑也。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重赏、轻刑、勤政)有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杜预注曰:疗,治也。所谓楚人不能用其材也。)
子仪(申公子仪,鬬克)之乱(公元前613年),析公奔晋。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公元前585年),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即沈子揖初,公元前583年);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公元前585年)。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古邑名,中国春秋时属晋,约在今河北省邢台市附近),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公元前573年)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搜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绛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公元前572年)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
子反与子灵(巫臣)争夏姬(公元前589年),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今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东北赵堡镇北平皋遗址。),以为谋主。扞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判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孤庸为吴行人焉。(公元前584年)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
若敖之乱(公元前605年),伯贲(即伯棼,鬬越椒)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公元前575年),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杜预注曰:栾书时将中军,范燮佐之。易行,谓简易兵备。欲令楚贪已,不复顾二穆之兵。)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公子婴齐、子辛,公子壬夫)(杜预注曰:郤锜时将上军,中行偃佐之。郤至佐新军。令此三人分良以攻二穆之兵。楚子重、子辛,皆出穆王,故曰二穆。)。吾乃四萃(四军合围)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熠,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
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杜预注曰:以举材能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伍举之子,伍奢之弟)逆之。(曰惟楚有才)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杜预注曰:十六年(前557年)晋伐许,他国皆大夫,独郑伯自行,故许恚,欲报之。)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壬午初一),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楚康王、蔡景公(景侯)、陈哀公)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公孙舍之)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初五),入南里(郑邑,在今河南郑州市的新郑市梨河镇前端湾村,双洎河南岸。),堕其城。涉于乐氏(在今河南省郑州市新郑市境。),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入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卫人归卫姬于晋,(据说晋平公姬妾中,姬姓者4人,此其一也)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杜预注曰:起,宣子名。礼:诸侯大夫入天子国称士。)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杜预注曰:传言周衰,诸侯莫能如礼,唯韩起不失旧。)
齐人城郏之岁(公元前549年),其夏,齐乌余以廪丘(位于今山东菏泽市郓城县水堡乡,本卫邑,或齐取之以与乌馀。杜预注曰:廪丘,今东郡廪丘县故城是。)奔晋,袭卫羊角(在今山东菏泽市郓城县西北,在廪丘稍南。杜预注曰:今廪丘县所治羊角城是。),取之;遂袭我高鱼(今山东菏泽市郓城县北,羊角东。杜预注曰:高鱼城在廪丘县东北。)。有大雨,自其窦(城墙的排水孔)入,介于其库,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于是范宣子卒,诸侯弗能治也,及赵文子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余之邑,皆讨类也,而贪之,是无以为盟主也。请归之!」公曰:「诺。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杜预注曰:胥梁带,晋大夫。能无用师,言有权谋。)晋侯使往。
译文
二十六年春季,秦景公的弟弟鍼去到晋国重温盟约,叔向命令召唤行人子员。行人子朱说:“朱是值班的。”说了三次,叔向不答理。子朱生气,说:“职位级别相同,为什么在朝廷上不用朱?”拿着剑跟上去。叔向说:“秦国和晋国不和睦已经很久了。今天的事情,幸而成功,晋国依靠着它。不成功,就要打仗。子员沟通两国的话没有私心,您却常常违背原意。用邪恶来事奉国君的人,我是能够抵抗的。”提起衣服跟上去,被别人止住了。晋平公说:“晋国差不多要大治了吧!我的臣下所争执的是大问题。”师旷说:“公室的地位怕要下降。臣下不在心里竞争而用力量来争夺,不致力于德行而争执是非,个人的欲望太大,公室的地位能不下降吗?”
卫献公派子鲜为自己谋求再登君位,子鲜辞谢。他们的母亲敬姒一定要子鲜去,子鲜回答说:“国君没有信用,下臣害怕不能免于祸难。”敬姒说:“尽管这样,为了我的缘故,你还是去干吧!”子鲜答应了。当初,献公派人和宁喜谈这件事,宁喜说:“一定要子鲜在场。不这样,事情必然失败。”所以献公派遣,子鲜。子鲜没有得到敬姒的指示,就把献公的命令告诉宁氏,说:“如果回国,政权由宁氏主持,祭祀则由我主持。”宁喜告诉蘧伯玉。蘧伯玉说:“瑷没有能听到国君的出走,岂敢听到他的进入?”于是蘧伯玉就起程,从近处的城门出走。宁喜告诉右宰穀。右宰穀说:“不行。得罪了两个国君,天下谁能收容你?”宁喜说:“我在先人那里接受了命令,不能三心二意。”右宰穀说:“我请求出使去观望一下。”于是就在夷仪进见献公。回来,说:“国君逗留在外已十二年了,却没有忧愁的样子,也没有宽容的话,还是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停止原复君计划,我们离死就没有几天了。”宁喜说:“有子鲜在那里。”右宰穀说:“子鲜在那里,有什么用处?至多不过他自己逃亡,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宁喜说:“尽管这样,不能停止了。孙文子在戚地,孙嘉去齐国聘问,孙襄留守在都城家里。
二月初六日,宁喜、右宰穀进攻孙氏,没有取胜。孙襄受伤。宁喜退出城住在郊外。孙襄死了,孙家的人在夜里号哭。城里的人们召唤宁喜,宁喜再次攻打孙氏,攻克了。初七日,杀死了卫侯剽和太子角。《春秋》记载说:“宁喜弑其君剽”,这是说罪过在宁氏。孙林父以戚邑去投靠晋国。《春秋》记载说“入于戚以叛”,这是归罪于孙氏。臣下的俸禄,实在是为国君所有的。合于道义就往前进,不合于道义就保全身子引退。把俸禄作为私有,并以此和人打交道,应该受到诛戮。
初十日,卫献公进入都城,《春秋》记载说“复归”,这表示本国人让他回来。大夫在国境上迎接的,卫献公拉着他们的手跟他们说话;在大路上迎接的,卫献公从车上向他们作揖;在城门口迎接的,卫献公点点头而已。卫献公一到达,就派人责备太叔文子说:“寡人流亡在外边,几位大夫都使寡人早早晚晚听到卫国的消息,大夫独独不问候寡人。古人有话说:'不是应该怨恨的,不要怨恨。’寡人可要怨恨了。”太叔文子回答说:“下臣知道罪过了。下臣没有才能,不能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君王保护财物,这是下臣的第一条罪状。有人在国外,有人在国内,下臣不能三心二意,传递里外的消息来事奉君王,这是下臣的第二条罪状。有两条罪状,岂敢忘记一死?”于是就出走,从近处的城门出国。卫献公派人阻止了他。
卫国侵袭戚地的东部边境,孙氏向晋国控告,晋国派兵戍守茅氏,殖绰进攻茅氏杀了晋国守兵三百个人。孙蒯追赶殖绰,不敢攻击。孙文子说:“你连恶鬼都不如。”孙蒯就跟上卫军,在圉地打败了他们。雍鉏俘虏了殖绰。孙氏再次向晋国控告。
郑简公赏赐攻入陈国有功劳的人。三月初一日,设享礼招待子展,赐给他先路和三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八个城邑。赐给子产次路和再命车服,然后再赐给他六个城邑。子产辞去城邑,说:“从上而下,礼数以二的数目递降,这是规定。下臣的地位在第四,而且这是子展的功劳,下臣不敢受到赏赐的礼仪,请求辞去城邑。”郑简公坚决要给他,他就接受了三个城邑。公孙挥说:“子产恐怕将要主持政事了。谦让而不失去礼仪。”
晋国人为了孙氏的缘故,召集诸侯,准备讨伐卫国。夏季,中行穆子来鲁国聘问,这是为了召请鲁襄公。
楚康王、秦国人联兵侵袭吴国,到达雩娄,听到吴国有了准备而退回,就乘机入侵郑国。五月,到达城虞。郑国的皇颉在城糜戍守,出城,和楚军作战,战败。穿封戌俘虏了皇颉,公子围和他争功,要伯州犁主持公正。伯州犁说:“请问一下俘虏。”于是就让俘虏站在前面。伯州犁悦:“所争夺的对象便是您,您是君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举起手,说:“那一位是王子围,是寡君的尊贵的弟弟。”放下手,说:“这个人是穿封戌,是方城山外边的县尹。谁俘虏您了?”俘虏说:“颉碰上王子,抵抗不住,”穿封戌发怒,抽出戈追赶王子围,没有追上。楚国人带着皇颉回去。
印堇父和皇颉一起留守在城麇,楚国人囚禁印堇父,把他献给秦国。郑国人在印氏那里拿了财货向秦国请求赎回印堇父,子太叔正做令正,为他们提出请求赎回的话。子产说:“这样是不能得到印堇父的。秦国接受了楚国奉献的俘虏,却在郑国拿财物,不能说合于国家的体统,秦国不会这样做的。如果说'拜谢君王帮助郑国。如果没有君王的恩惠,楚军恐怕还在敝邑城下’,这才可以。”子太叔不听,就动身了。秦国人不给,把财物改为其他礼品,按照子产的话去说,然后得到了印堇父。
六月,鲁襄公和晋国赵武、宋国向戌、郑国良霄、曹国人在澶渊会见,以讨伐卫国,划正戚地的疆界。占领了卫国西部边境懿氏六十邑给了孙氏。《春秋》对赵武不加记载,这是由于尊重鲁襄公。对向戌不加记载,这是由于他到迟了。记载郑国在宋国之前,是由于郑国人如期到达。当时卫献公参加了会见。晋国人拘捕了宁喜、北宫遗,让女齐带了他们先回去。卫献公去到晋国,晋国人抓了他关闭在士弱家里。
秋季,七月,齐景公、郑简公为了卫献公的缘故去到晋国,晋平公同时设享礼招待他们。晋平公赋《嘉乐》这首诗。国景子做齐景公的相礼者,赋《蓼萧》这首诗。子展做郑简公的相礼者,赋《缁衣》这首诗。叔向要晋平公向两位国君下拜,说:“寡君谨敢拜谢齐国国君安定我国先君的宗庙,谨敢拜谢郑国国君没有二心。”国景子派晏平仲私下对叔向说:“晋国国君在诸侯之中宣扬他的明德,担心他们的忧患而补正他们的过失,纠正他们的违礼,而治理他们的动乱,因此才能作为盟主。现在为了臣下而逮了国君,怎么办?”叔向告诉赵文子,赵文子把这些话告诉晋平公。晋平公举出卫献公的罪过,派叔向告诉齐、郑二国国君。国景子赋《辔之柔矣》这首诗,子展赋《将仲子兮》这首诗,晋平公于是就允许让卫献公回国。叔向说:“郑穆公的后代七个家族,罕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因为子展节俭而用心专一。”
当初,宋国的芮司徒生了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就把她丢在堤下。共姬的侍妾把她拣进宫来,命名叫做弃。长大了很漂亮。宋平公向共姬问候晚安,共姬让他吃东西。平公见了弃,细看,觉得漂亮极了。共姬就把她送给平公做侍妾,受到宠爱,生了佐。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心里狠毒,向戌对他又害怕又讨厌。寺人惠墙伊戾做太子的内师而不受宠信。
秋季,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经过宋国。太子和楚国的客人原来相识,请求在野外设宴招待他,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太子。平公说:“他不讨厌你吗?”伊戾回答说:“小人事奉君子,被讨厌不敢远离,被喜欢不敢亲近,恭敬地等待命令,岂敢有三心二意呢?太子那里即使有人在外边服务,却没有人在里边服务,下臣请求前去。”平公就派他去了。到那里,就挖坑,用牺牲,把盟书放在牲口上,并且检查一遍,驰马回来报告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国的客人结盟了。”宋平公说:“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还谋求什么?”伊戾回答说:“想快点即位。”平公派人去视察,果然有这回事。向夫人和左师询问,他们都说:“的确听到过。”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使我免于祸难。”召请佐并让他向平公请求,说:“到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向戌听到了,就和佐说个不停。过了中午,太子就上吊死了。佐被立为太子。宋平公慢慢地听到痤没有罪,就把伊戾烹杀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人,就问他是什么人。溜马人说:“我是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溜马的人回去,把这话报告夫人。夫人派人送给左师锦和马,先送去玉,说“国君的侍妾弃让我送给您的。”左师改换口气说:“君夫人”,然后再拜叩头接受了。
郑简公从晋国回来,派子西去到晋国聘问,致辞说:“寡君来麻烦执事,害怕不敬而不免于有罪,特派夏前来表示歉意。”君子说:“郑国善于事奉大国。”
当初,楚国的伍参和蔡国的太师子朝友好,他的儿子伍举和声子也互相友好。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王子牟为申公而逃亡,楚国人说:“伍举确实护送了他。”伍举逃亡到郑国,准备乘机再到晋国。声子打算去到晋国,在郑国郊外碰到了他,把草铺在地上一起吃东西,谈到回楚国去的事,声子说:“您走吧,我一定让您回去。”等到宋国的向戌准备调解晋国和楚国的关系,声子出使到晋国,回到楚国,令尹子木和他谈话,询问晋国的情况,而且说:“晋国的大夫和楚国的大夫谁更贤明?”声子回答说:“晋国的卿不如楚国,晋国的大夫是贤明的,都是当卿的人材。好像杞木、梓木、皮革,都是楚国运去的。虽然楚国有人才,晋国却实在使用了他们。”子木说:“他们没有同宗和亲戚吗?”声子回答说:
“虽然有,但使用楚国的人材确实多。归生听说:善于为国家做事的,赏赐不过分,而刑罚不滥用。赏赐过分,就怕及于坏人;刑罚滥用,就怕牵涉好人。如果不幸而过分了,宁可过分,不要滥用。与其失掉好人,宁可利于坏人。没有好人,国家就跟着受害。《诗》说,'这个能人不在,国家就遭受灾害’,这就是说没有好人。所以《夏书》说:'与其杀害无辜的人,宁可对罪人失于刑罚’,这就是怕失掉好人。《商颂》有这样的话说,'不过分不滥用,不敢懈怠偷闲,向下国发布命令,大大地建立他的福禄’。这就是汤所以获得上天赐福的原因。古代治理百姓的人,乐于赏赐而怕用刑罚,为百姓担扰而不知疲倦。在春天、夏天行赏,在秋季、冬季行刑。因此,在将要行赏的时候就为它增加膳食,加膳以后可以把剩菜大批赐给下面,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乐于赏赐。将要行刑的时候就为它减少膳食,减了膳食就撤去音乐,由于这样而知道他怕用刑罚。早起晚睡,早晚都亲临办理国事,由于这样而知道他为百姓操心。这三件事,是礼仪的大关键。讲求礼仪就不会失败。现在楚国滥用刑罚,楚国的大夫逃命到四方的国家,并且做别国的主要谋士,来危害楚国,至于不可救药了,这就是说的滥用刑罚不能容忍。子仪的叛乱,析公逃亡到晋国,晋国人把他安置在晋侯战车的后面,让他作为主要谋士。绕角那次战役,晋国人将要逃走,析公说:'楚军不厚重,容易被震动。如果同时敲打许多鼓发出大声,在夜里全军进攻,楚军必然会逃走。’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夜里崩溃。晋国于是就侵入蔡国,袭击沈国,俘虏了沈国的国君,在桑隧打败申国和息国军队,俘虏了申丽而回国。郑国在那时候不敢向着南方的楚国。楚国丧失了中原,这就是析公干出来的。
“雍子的父亲的哥哥诬陷雍子,国君和大夫不为他们去调解,雍子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鄐地给了他,让他作为主要谋士。彭城那次战役,晋国、楚国在靡角之谷相遇。晋国人将要逃走了,雍子对军队发布命令说:'年纪老的和年纪小的都回去,孤儿和有病的也都回去,兄弟两个服役的回去一个。精选徒兵,检阅车兵,喂饱马匹,让兵士吃饱,军队摆开阵势,焚烧帐篷,明天将要决战。’让该回去的走开,并且故意放走楚国俘虏,楚军夜里崩溃。晋国降服了彭城而归还给宋国,带了鱼石回国。楚国失去东夷,子辛为此战而阵亡,这都是雍子所谋划的。
“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而阻碍子灵的婚事,子灵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将邢地给了他,让他作为谋士,抵御北狄,让吴国和晋国通好,教吴国背叛楚国,教他们坐车、射箭、驾车作战,让他的儿子狐庸做了吴国的行人。吴国在那时候时进攻巢地、占取驾地、攻下棘地、进入州来,楚国疲于奔命,到今天还是祸患,这就是子灵干出来的。若敖的叛乱,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晋国人封给他苗地,让他作为主要谋士。鄢陵那次战役,楚军早晨逼近晋军并摆开阵势,晋国人就要逃走了。苗贲皇说:'楚军的精锐在于他们中军的王族而已,如果填井平灶,摆开阵势以抵挡他们,栾、范用家兵引诱楚军,中行和郤锜、郤至一定能够战胜子重、子辛。我们就用四军集中对付他们的王族,一定能够把他们打得大败。’晋国人听从了,楚军大败,君王受伤,军队士气不振,子反为此而死。郑国背叛,吴国兴起,楚国失去诸侯,这就是苗贲皇干出来的。”
子木说:“阁下所说的都是那样的。”声子说:“现在又有比这厉害的。椒举娶了申公子牟的女儿,子牟得罪而逃亡。国君和大夫对椒举说:'实在是你让他走的。’椒举害怕而逃亡到郑国,伸长了脖子望着南方,说:'也许可以赦免我。’但是我们也不存希望。现在他在晋国了。晋国人将要把县封给他,以和叔向并列。他如果要危害楚国,难道不是祸患?”子木听了这些很恐惧,对楚康王说了,楚康王提高了椒举的官禄爵位而让他官复原职。声子让椒鸣去迎接椒举。
许灵公去到楚国,请求进攻郑国,说:“不发兵,我就不回去了。”八月,许灵公死在楚国。楚康王说:“不攻打郑国,怎么能求得诸侯?”
冬季,十月,楚康王攻打郑国,郑国人准备抵御。子产说:“晋国将要和楚国讲和,诸侯将要和睦,楚康王因此冒昧来这一趟。不如让他称心回去,就容易讲和了。小人的本性,一有空子就凭血气之勇,在祸乱中有所贪图,以满足他的本性而追求虚名,这不符合国家的利益,怎么可以听从?”子展高兴了,就不抵御敌人,十二月初五日,楚军进入南里,拆毁城墙。从乐氏渡过洧水,进攻师之梁的城门。放下内城的闸门,俘虏了九个不能进城的郑国人。楚国人渡过汜水回国,然后安葬许灵公。
卫国人把卫姬送给晋国,晋国这才释放了卫献公。君子因此而知道晋平公失去了治国的常道。
晋国的韩宣子在成周聘问,周灵王派人请问明来意。韩宣子回答说:“晋国的士起前来向宰旅奉献贡品,没有别的事情。”周天子听到了,说:“韩氏恐怕要在晋国昌盛了吧!他的辞令仍和过去一样。”
齐国人在郏地筑城的那一年,夏季,齐国的乌馀带着廪丘逃亡到晋国,袭击卫国的羊角,占取了这地方,就乘机侵袭我国的高鱼。正逢下大雨,齐军从城墙的排水孔进入城中,走到城里的武器库,取出了甲胄装备士兵,然后登上城墙,攻克并占领了高鱼。又占取了宋国的城邑。当时范宣子已经死了,诸侯不能惩治乌馀。等到赵文子执政以后,才终于把他惩治了。赵文子对晋平公说:“晋国作为盟主,诸侯有人互相侵犯,就要讨伐他。让他归还侵夺的土地。现在乌馀的城邑,都是侵夺来的,属于应该讨伐之列,而我们贪图它,这就没有资格作盟主了。请归还给诸侯。”晋平公说:“好。谁可以做使者?”赵文子回答说:“胥梁带能够不用兵而完成任务。”晋平公就派胥梁带前去。
附
《国语卷十四·晋语八·叔向与子朱不心竞而力争》:“秦景公使其弟鍼来求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在此。”叔向曰:“召子员。”子朱曰:“朱也当御。”叔向曰:“肸也欲子员之对客也。”子朱怒曰:“皆君之臣也,班爵同,何以黜朱也?”抚剑就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子孙飨之。不集,三军之士暴骨。夫子员导宾主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闻之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侍,曰:“公室惧卑,其臣不心竞而力争。””
(秦景公派他的弟弟鍼到晋国订立盟约,叔向命令把行人子员召来。行人子朱说:“我子朱也在这里。”叔向(羊舌肸)仍说:“把子员召来。”子朱说:“我子朱是当班值日的。”叔向说:“我想叫子员来应接宾客。”子朱发怒说:“我和子员都是君王的臣子,官爵职位都相同,为什么要贬斥我呢?”说完就拿着剑挺身向前。叔向说:“秦、晋两国邦交不和已经很久了,今天的事情幸而能够成功,子子孙孙都享其福,不成功的话,三军将士将暴骨沙场。子员传答宾主两国的话没有私心,而你却常常改变原意。一个用奸诈之术来事奉国君的人,我是能加以抵御的。”说着提起衣襟就上前搏斗,人们把他们拉开了。平公听说这件事后,说:“晋国应该要大治了吧!我的臣下所争论的都是国家大事。”师旷在一旁侍候,说:“公室的地位恐怕要衰落了,因为这两位大臣不是斗智而是斗力。”)
《春秋》:“王二月辛卯(初七),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谷梁传·襄公》:“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
(这不对,为什么记下日子?父亲立下君,儿子也视之为君,才是对的。)
卫殇公,姬姓,卫氏,名秋。卫国第26代国君,前558年—前547年在位12年,他是卫定公之子,卫献公之弟。《左传》则称他是卫定公弟公子黑背之子,名剽,字子叔。
公元前559年,卫献公戒孙文子(孙林父)、宁惠子(甯惠子,甯殖)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孙文子之子)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大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歌之,以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
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如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二十六),子展(卫献公弟)奔齐。公(卫献公)如鄄,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河泽。鄄人执之。
初,尹公佗学射于庚公差(?庾公差),庚公差学射于公孙丁。二子追公,公孙丁御公。子鱼(庾公差)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我则远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
子鲜(卫献公母弟,名鱄)从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
公(鲁襄公姬午)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卫人使大叔仪对曰:“群臣不佞,得罪于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弃之,以为君忧。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吊群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贶。”厚孙归,复命,语臧武仲(臧孙纥)曰:“卫君其必归乎!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子鲜)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
齐人以郲寄卫侯(卫献公)。及其复也,以郲粮归。右宰谷从而逃归,卫人将杀之。辞曰:“余不说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宁殖(甯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
卫侯在郲,臧纥(臧孙纥,臧武仲)如齐,唁卫侯。与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纥,与之言,道。臧孙说,谓其人曰:“卫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
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晋侯(晋悼公)问卫故于中行献子(荀偃,中军将),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
冬,季孙宿(季武子)会晋士匄(范宣子,中军佐)、宋华阅、卫孙林父(孙文子)、郑公孙虿(子蟜)、莒人、邾人会于戚,谋定卫也。
公元前557年,晋平公即位,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三月,鲁襄公会晋平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薛献公、杞孝公、小邾穆子会于湨梁。戊寅(二十六),大夫盟。命归侵田。以我(鲁)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
公元前556年,夏,卫石买(石共子)、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公元前555年,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石共子)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公元前554年,夏,卫孙林父(孙文子)帅师伐齐。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孙林父)伐齐。
公元前553年,夏六月庚申(初三),鲁襄公会晋平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公元前552年,冬,鲁襄公会晋平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于商任。锢栾氏也。齐侯、卫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会朝,礼之经也;礼,政之舆也;政,身之守也;怠礼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乱也。”
公元前551年,冬,鲁襄公会晋平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于沙随,复锢栾氏也。
公元前550年,秋,齐侯(齐庄公)伐卫。先驱,谷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申驱,成秩御莒恒,申鲜虞之傅挚为右。曹开御戎,晏父戎为右。贰广,上之登御邢公,卢蒲癸为右。启,牢成御襄罢师,狼蘧疏为右。胠,商子车御侯朝,桓跳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为右,烛庸之越驷乘。自卫将遂伐晋。
公元前549年,鲁襄公会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文公、小邾穆公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公元前548年,晋侯济自泮,鲁襄公会晋平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文公、小邾穆公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
卫献公入于夷仪。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宁喜(甯喜,悼子)言,宁喜许之。大叔文子(大叔仪)闻之,曰:“乌乎!《诗》所谓'我躬不说,皇恤我后’者,宁子可谓不恤其后矣。将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其复也。《书》曰:'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诗》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宁子视君不如弈棋,其何以免乎?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
公元前547年,王二月辛卯(初七),卫宁喜弑其君剽(殇公姬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春秋》:“甲午(初十),卫侯衎复归于卫。”
杜预注曰:复其位曰复归,名与不名,传无义例。《春秋》书复归四次,这是最后一次(正义曰:“复其位曰复归”,成十八年(公元前578年)传例也。僖二十八年(前632年),“卫侯郑复归于卫”,“曹伯襄复归于曹”,与此卫侯衎皆书其名。成十六年(公元前580年),“曹伯归自京师”,不书名。俱是归国,立文不同,传无义例,史异辞也。)
《谷梁传·襄公》:“日归,见知弑也。”
(记下衎回国的日子,可见他知道弑君的事。)
《公羊传·襄公》:“此援君以弑也。其言复归何?恶剿也。曷为恶剿?票之立,于是未有说也。然则曷为不言剿之立?不言剿之立者,以恶卫侯也。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这就是欺骗卫荡公,并企图弑杀他的结果。这里说重新回到卫国是什么意思?是痛恨卫疡公。为什么要痛恨卫疡公呢?因为立卫荡公为国君,卫国人并不感到高兴。那么为什么不说卫荡公立为国君呢?不说卫荡公立为国君,是因为痛恨卫献公抛弃民众逃亡。)
《史记卷三十七·韂康叔世家》:”殇公秋立,封孙文子林父于宿。十二年,宁喜与孙林父争宠相恶,殇公使宁喜攻孙林父。林父礶晋,复求入故韂献公。献公在齐,齐景公闻之,与韂献公如晋求入。晋为伐韂,诱与盟。韂殇公会晋平公,平公执殇公与宁喜而复入韂献公。献公亡在外十二年而入。“
((公元前564年)殇公姬秋即位后,把宿封给孙文子林父。十二年(前547)时,宁喜与孙林父因争宠而至相攻讦,殇公让宁喜攻打孙林父。林父逃奔到晋国,又请求晋国护送卫献公回国。当时,献公在齐国。齐景公听到这个消息,和卫献公一起到晋国请求帮助返回卫国。晋国便去讨伐卫国,诱使卫与晋结盟。卫殇公前去会见晋平公,平公逮捕了殇公与宁喜,紧接着就送卫献公回国。献公在外逃亡十二年重又返回故国。)
《春秋》:“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春秋》:”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晋人执卫宁喜。”
杜预注曰:卿会公侯皆应贬,方责宋向戌后期,故书良霄以駮之。若皆称人,则嫌向戌直以会公贬之。
《公羊传·襄公》:“晋人执卫宁喜。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
(晋国人拘捕了卫国大夫宁喜。这是拘捕有罪的人,为什么不算伯讨呢?因为晋平公并不是因为宁喜犯有弑君之罪而拘捕他的。八月,壬午这天,许国国君宁在楚国死了。)
《春秋》:“秋,宋公弑(杀)其世子痤。”
杜预注曰:称君以杀,恶其父子相残害。
《 汉书新注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左氏传》鲁襄公时,宋有生女子赤而毛,弃之堤下,宋平公母共姬之御者见而收之,因名曰弃。长而美好,纳之平公,生子曰佐。后宋臣伊戾谗太子痤而杀之。先是,大夫华元出奔晋,华弱奔鲁,华臣奔陈,华合比奔卫。刘向以为时则火灾赤眚之明应也。京房《易传》曰:“尊卑不别,厥妖女生赤毛。”“
( 《左氏传》载,鲁襄公的时候,宋国有人生下一个身长红毛的女儿,女儿被遣弃在河堤之下,宋平公之母共姬的赶车人发现而收养下来,于是取名叫弃。长大成人后很漂亮,就被平公纳为姬妾,生下一子名字叫佐。后来宋臣伊戾向平公进谗言杀了太子痤。在此之前,大夫华元逃到晋国(前576年),华弱逃到鲁国(前567年),华臣逃到陈国(前556年),华合比逃到卫国(前536年)。刘向认为当时就是火灾赤眚的明验。京房《易传》说: “尊卑不分,就会出现女孩身长红毛的妖异。”)
《国语卷十七·楚语上·蔡声子论楚材晋用》:“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有罪而亡,康王以为椒举遣之,椒举奔郑,将遂奔晋。蔡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飨之以璧侑,曰:“子尚良食,二先子其皆相子,尚能事晋君以为诸侯主。”辞曰:“非所愿也。若得归骨于楚,死且不朽。”声子曰:“子尚良食,吾归子。”椒举降三拜,纳其乘马,声子受之。还见令尹子木,子木与之语,曰:“子虽兄弟于晋,然蔡吾甥也,二国孰贤?”对曰:“晋卿不若楚,其大夫则贤,其大夫皆卿材也。若杞梓、皮革焉,楚实遗之,虽楚有材,不能用也。”子木曰:“彼有公族甥、舅,若之何其遗之材也?”对曰:“昔令尹子元之难,或谮王孙启于成王,王弗是,王孙启奔晋,晋人用之。及城濮之役,晋将遁矣,王孙启与于军事,谓先轸曰:'是师也,唯子玉欲之,与王心违,故唯东宫与西广实来。诸侯之从者,叛者半矣,若敖氏离矣,楚师必败,何故去之!’先轸从之,大败楚师,则王孙启之为也。“昔庄王方弱,申公子仪父为师,王子燮为傅,使师崇、子孔帅师以伐舒。燮及仪父施二帅而分其室。师还至,则以王如庐,庐戢黎杀二子而复王。或谮析公臣于王,王弗是,析公奔晋,晋人用之。实谗败楚,使不规东夏,则析公之为也。“昔雍子之父兄谮雍子于恭王,王弗是,雍子奔晋,晋人用之。及鄢之役,晋将遁矣,雍子与于军事,谓栾书曰:'楚师可料也,在中军王族而已。若易中下,楚必歆之。若合而臽吾中,吾上下必败其左右,则三萃以攻其王族,必大败之。’栾书从之,大败楚师,王亲面伤,则雍子之为也。“昔陈公子夏为御叔娶于郑穆公,生子南。子南之母乱陈而亡之,使子南戮于诸侯。庄王既以夏氏之室赐申公巫臣,则又界之子反,卒于襄老。襄老死于邲,二子争之,未有成。恭王使巫臣聘于齐,以夏姬行,遂奔晋。晋人用之,实通吴晋。使其子狐庸为行人于吴,而教之射御,导之伐楚。至于今为患,则申公巫臣之为也。“今椒举娶于子牟,子牟得罪而亡,执政弗是,谓椒举曰:'女实遣之。’彼惧而奔郑,缅然引领南望,曰:'庶几赦吾罪。’又不图也,乃遂奔晋,晋人又用之矣。彼若谋楚,其亦必有丰败也哉。”子木愀然,曰:“夫子何如,召之其来乎?”对曰:“亡人得生,又何不来为。”子木曰:“不来,则若之何?”对曰:“夫子不居矣,春秋相事,以还轸于诸侯。若资东阳之盗使杀之,其可乎?不然,不来矣。”子木曰:“不可。我为楚卿,而赂盗以贼一夫于晋,非义也。子为我召之,吾倍其室。”乃使椒鸣召其父而复之。”
(椒举娶了申公子牟的女儿,子牟犯罪逃亡,楚康王认为是椒举放他走的,椒举就逃亡到郑国,又打算逃亡到晋国去。蔡声子将出使晋国,在郑国遇见了椒举,拿出璧玉劝他进食,说:“您努力加餐饭,我俩的先人在天之灵都会帮助你,你还能事奉晋君成为诸侯的盟主。”椒举辞谢说:“这不是我的愿望。如果我的尸骨能回到楚国,那死了也是不朽的。”声子说:“您努力加餐饭,我设法让你回到楚国去。”椒举下堂拜谢了三次,送给声子四匹马,声子接受了。声子回到楚国后会见令尹子木,子木和他谈话,说:“你虽然和晋国是同姓兄弟,但蔡君是我们楚君的外甥,你看晋、楚两国谁好呢?”声子回答说:“晋国的正卿不如楚国的令尹,但晋国的大夫很贤明,他们都是当卿的人材。就像杞木、梓木和皮革一样,都是楚国送给晋国的,虽然楚国有人材,却不能使用。”子木说:“他们有公族和甥、舅之类的亲戚,为什么还要送给他们的人材呢?”声子回答说:“以前令尹子元(王子善,又称公子元)遇难(前 664年),有人对楚成王说他儿子王孙启的坏话,成王不能正确审理,王孙启就逃亡到晋国,晋国任用了他。等到城濮之战的时候,晋军将要撤退,王孙启当时参与军事谋划,对先轸说:'这次出兵,只是子玉想打,他和楚王的想法不一致,所以只有东宫和西广两支部队前来参战。诸侯随从来的,背叛的有半数以上,连子玉的同族若敖氏。都不想打了,楚军一定要失败,为什么要撤退呢!’先轸听从了他的意见,大败楚军,这是王孙启干的。“以前楚庄王还未成年,申公子仪父任太师,王子燮任太傅,派师崇(潘崇)和子孔(成嘉)率领军队去讨伐舒国。王子燮和仪父给两人施加罪名,瓜分了两家的财产。军队返回国,他们带着庄王跑到庐城。庐城大夫戢黎杀了王子燮和仪父,把庄王送回都城。有人对庄王说析公臣的坏话,庄王不能正确审理,析公逃亡到晋国,晋国任用了他。这些谗言后来使楚国吃了败仗,使它不再占有东夏,这是析公臣干的。“以前雍子的父兄对楚恭王说雍子的坏话,恭王不能正确审理,雍子逃亡到晋国,晋国任用了他。等到鄢陵之战的时候,晋军将要撤退,雍子当时参与军事谋划,对栾书说:'楚军可以预测,它的主力只是在中军的王族亲兵罢了。如果我们调换中军和下军的位置,楚军必然贪利中计。如果它们来交战,就会遭遇我们的中军,我们上下两军必然打败他们的左右两军,然后我们结集中军、上军、下军和新军攻打他们的王族亲兵,一定把它打得大败。’栾书听从了他的意见,大败楚军,恭王眼睛被射伤,这是雍子干的。“以前陈公子夏给御叔娶了郑穆公的女儿,生了子南(夏徵舒)。子南的母亲夏姬给陈国造成了祸乱,导致陈国灭亡,使子南被诸侯所杀。楚庄王把夏姬赏赐给申公巫臣(屈巫,字子灵),接着又赏给子反(公子侧),最后又给了襄老。襄老在邲地战役中死去,巫臣和子反两人争夺夏姬,没有个结果。恭王派巫臣出使齐国,巫臣带着夏姬同行,于是逃亡到晋国。晋国任用了他,沟通了吴国和晋国的关系。巫臣派他的儿子狐庸在吴国当外交官,并且教吴人驾车射箭,引导吴国进攻楚国。一直到今天还成为祸患,这是申公巫臣干的。“现在椒举娶了子牟的女儿,子牟犯罪逃亡了,执政的不能正确审理,对椒举说:'是你放他跑的。’椒举害怕而逃亡到郑国,远远地伸长脖子望着南方,说:'也许能赦免我的罪。’楚国如不处置好这件事,他就会逃亡到晋国,晋国又将任用他了。他假如谋取楚国,那又势必会给楚国造成惨败。”子木听了很发愁,说:“对他怎么办,召他能回来吗?”声子回答说:“逃亡的人得到一条生路,又怎么能不回来呢。”子木说:“假如他不回来,那怎么办?”声子回答说:“椒举不在楚国了,他将一年四季要奉命出去聘问,乘车往返于诸侯各国。如果出钱买通东阳大盗杀了他,可以吗?不这样,他是不会回来的。”子木说:“不行。我作为楚国的卿,却买通大盗到晋国去杀一个人,这是不义。您替我召回他,我加倍给他家产。”于是就派椒鸣召他的父亲回国,恢复了他的职位。)
许灵公(?─前547年),即姜宁,许国君主,前591年─前547年在位45年。
公元前592年,王正月庚子(二十四),许男锡我(许昭公)卒。夏,葬许昭公。
公元前589年,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求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远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
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斫、执针、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十一月,公(鲁宣公姬俀)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蔡景公)、许男(许灵公)、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矣。”
公元前588年,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公子去疾)伐许。
公元前587年,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郑襄公)与许男(许灵公)讼焉。皇戌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
公元前586年,许灵公愬郑伯(郑悼公)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戌及子国(郑穆公之子公子发,子产之父)。故郑伯归,使公子偃(子游,郑穆公之子)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郑悼公)及晋赵同盟于垂棘。
公元前583年,晋栾书(中军将)侵蔡,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知庄子荀首)、范(范文子士燮)、韩(韩献子韩厥)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郑成公)将会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公元前582年,秋,郑伯(郑成公)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冬,郑人围许,示晋不急君(郑成公)也。是则公孙申(叔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公元前577年,八月,郑子罕(公子喜)伐许,败焉。戊戌(二十三),郑伯(郑成公)复伐许。庚子(二十五),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公元前576年,许灵公畏逼于郑,请迁于楚。辛丑(初三),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公元前570年,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六月,鲁襄公会单顷公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莒犁比公、邾宣公、齐世子光。己未(二十三),同盟于鸡泽。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冬,晋知武子(荀罃)帅师伐许。
公元前557年,许男(许灵公)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郑子蟜(公孙虿)闻将伐许,遂相郑伯(郑简公)以从诸侯之师。穆叔(叔孙豹)从公(鲁襄公姬午)。齐子(子叔齐子,叔老)帅师会晋荀偃(中行献子,中军将)。书曰:“会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初九),伐许,次于函氏。
公元前549年,鲁襄公会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文公、小邾穆公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冬,楚子(楚康王)、蔡侯(蔡景公)、陈侯(陈哀公)、许男(许灵公)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晋侯(晋平公)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
公元前547年,八月壬午(初一),许男宁卒于楚。
《春秋》:“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