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晓刚和四猴子（二）
（朗读者：赵朋）
晓刚万万没想到四猴子能来西安的家里来看他。
“哎呀四猴子，不，四哥，你不是在常州学艺吗？这么远你咋来啦！”晓刚见了四猴子，跟四猴子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拉着四猴子的手激动地说：“这一别就是五六年，真想你们啊！”
晓刚的父母听到来客人了双双迎了出来，小芳领着铁蛋儿抱着丫蛋儿也迎了出来。晓刚兴奋地向家人介绍着四猴子：“爸，妈，小芳，这是唐山的四哥！”
晓刚的父母看到四猴子身后是五红，都以为四猴子是五红的男人。晓刚他妈说:“嗯，这五红的女婿瘦小了些，可是挺精神的。”
晓刚听了，心里偷着笑：老妈啊，你看得准，真会安排啊。可晓刚不言语，装做没听见。
小芳听了，心想：他俩是一对儿？婆婆是咋知道的呢？她看了一眼五红，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五红听了，心里有一丝丝的潮涌，冲着老太太笑了笑。
四猴子听了，突然有了春风扑面的感觉。他笑着迎着跑过来的铁蛋儿，弯腰要去抱，铁蛋儿一转身抱住了晓刚的大腿，见此景，大家都笑了起来。五红从小芳的怀里抱过丫蛋儿，丫蛋儿不认生，拽着五红的辫子玩了起来。小芳接过四猴子手里递过来的酒和肉，也没有客气，主客说笑着亲亲热热地进了晓刚的屋子。
进了屋，落了座，铁蛋儿还挺喜欢四猴子，在大人们的腿间转了两圈后，竟然趴在四猴子腿上，啃着他妈刚刚给他的地瓜干，眼看那口水要嘀嗒到四猴子的裤子上，晓刚去抱铁蛋儿，铁蛋儿还就是不离开四猴子。
“这孩子就是喜欢人，嘿嘿。”晓刚说：“你看看，刚才不让抱，现在又粘上你了。”
四猴子摸了摸铁蛋的头说：“这小子胖嘟嘟的，真招人稀罕，我揍稀罕小孩儿。”
“喝茶，喝茶。”小芳端来茶水。
四猴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晓刚说：“自个儿的房，自个儿的地，一儿一女一枝花，你这小日子过的挺得啊。”
“还行，小打小闹，过小日子呗。”晓刚说：“咱乡下人这点儿好，只要手脚勤快，不耍钱喝大酒，总能自给自足。嘿嘿。”
“你还小打小闹啊，我听五红说咧，你搞了个养狗基地。”四猴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拉着说：“你这个主意忒好，现在的日子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市场放开了以后，老板们少不了看家护院的，还实行了宠物啥的，往下这乡下城里的对狗的需求，那肯定是抢手货啊。”
听到四猴子说起市场，晓刚的眼里闪闪发光。晓刚说：“这改革开放之前和改革开放之后就是不一样。改革开放之前，辛辛苦苦养个猪，自已舍不得吃好肉，也就吃个猪蹄儿猪肠啥的，好肉到集市上换俩钱儿，让人追的满集市里跑，让人逮住没收了肉，连称杆子都给撅折喽。现在，鼓励人们上市场，你像五红这样的将来靠知识挣钱，我们可以靠勤劳挣钱啊！”
“是呢。”四猴子说：“咱们可以靠手艺挣钱养活自个儿。要说这市场，南方早就放开咧，他们跟本地人做买卖，有的都做到国外去了。我们李老板挣的都是海外华人的钱，一套红木家具揍能挣个几万块钱。”
小芳和五红听两个男人聊市场，也插不进啥话，姐俩就开始准备中午饭。小芳把丫蛋儿交给了婆婆，一边切着肉一边跟五红说：“男人就是男人，一聊挣钱就聊一块去了，现在晓刚一天一天的就是研究咋养狗，咋卖狗，可上劲了。”
五红说：“男人不挣钱咋儿养家啊。我觉着，四猴子出去这些日子，变化也挺大的。昨天他跟我说，等手艺学精细了揍回唐山，自个儿开个木器加工厂，连做带卖。你说这是不是异想天开啊？”
小芳说：“不是呢。我们这里有好多家开始做旅游产品了，他们往城里城外的景区商店供货，一年下来可以挣原来几年挣不到的钱，手里有钱，盖的那红砖大瓦房可是原来做梦都做不到的。”
五红问：“他们都做啥旅游产品？
五红说：“我们在景区看到的那一尺来高的泥人儿，揍是他们做的啊，当时我还想买来着呢，精致、逼真，是真兵马俑的缩小板。你还别说，这天地跟原来揍是不一样咧！”
“可不是吗，这过好日子的道儿越来越宽啦。”小芳接着五红的话说：“一开始晓刚养狗，我以为他就是喜欢，谁成想这狗现在也能卖个好价钱。而且，这识别狗的品种，大狗怎么喂，小狗怎么养，里面学问大着呢。”
这屋外的两个女人聊到了狗，屋里的两个男人也聊到了狗。四猴子说：“我连看带听，你这儿养的好狗可不少啊。”
“这你也懂？”晓刚感到有些新奇。
四猴子笑得非常恩实，表情有些谦虚地说：“嘿嘿，我这人哪，除了文化课没学（xiao）好，对没用的都有点好奇……”四猴子说到这儿，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说：“这，这是说我自个儿呢啊。咱哥们儿实话实说，也不怕你笑话，小时候为了这张破嘴，我不是爱顺个瓜摸个枣儿啥的吗，我经常揍跟这狗打交道。”
晓刚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
说到这儿，四猴子有点兴奋，对晓刚说：“不是哥跟你吹，夜里边不用看，有时也看不着，听声音我揍知道这狗的品种、大小，是吓唬人的，还是真咬人的。”
晓刚心想，四猴子你这是在小偷小摸儿中炼就的另一套功啊。高手在民间，高手在民间。
四猴子看晓刚听的挺享受，开始翻自已的家底儿，接着讲起了他跟小时候跟狗有关的故事。
那还是唐山大地震以前的事儿。有一回我去一家偷葡萄，他家的葡萄三帮子和老屁他们都爱吃，甜酸可口，个儿大脆生，每年都去顺点儿。可这次去，我扒着院墙一露头儿，就听到墙根儿下有狗哼哼的声音，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底气倍儿足，我一听揍知道坏咧，这条狗忒厉害（liehai）。我从墙上撤下来往回走的时候，老屁问我咋儿不下手咧，我告诉他这家添了一条看家的好狗。老屁说，这揍是说今年他家的葡萄咱们吃不着咧。我说是，这家的狗忒凶，让它捯住保准儿让它给撕喽。三帮子说，完咧，等了一年咧，这么好吃的葡萄算是吃不着咧。老屁说，吃是可以吃到，得把这条狗给收拾喽。三帮子说，咋儿收拾啊，把它药死？黑乎乎的夜里，三帮子在嗤嗤地笑。老屁说，不用，药死它干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回来咱们再去。不大功夫老屁小跑儿着回来咧，走近了看，手里有一团东西。我问他是啥，他说你甭管是啥，肯定管事儿。到了墙根儿下，又听到了墙里边的哼哼声。老屁隔着墙往院儿里扔了一块啥，应当是肉，有肉味儿，又往里扔了个啥，就听到狗嚼骨头的咯嘣咯嘣的声音。这声音没了的时候，老屁从看不清是毛巾还是啥布里快速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扬手又扔了进去，里面传出来低沉的呜呜的嚎叫声，而且这声音由近到远揍听不着咧。老屁拍拍手对我说，中咧去吧，有葡萄吃咧。没过几天，有人说种葡萄的那家把葡萄秧给砍咧，一边砍一边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缺了八辈德的王八羔子，偷葡萄揍偷葡萄，顶多也揍是让葡萄噎死，你说你糟践我的狗揍啥，用那烧熟（shou）了的萝卜，把我们家狗的牙都烫掉咧，你说你损不损呢……
晓刚听到这儿，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说：“四哥，你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假的啊，编的吧，哈哈哈哈，不敢信，不敢信。”
“咋儿我说的事儿你们都觉着是编的呢，我编这揍啥！”四猴子很是认真地说：“我也没想到老屁使这么绝的法儿。后来我这一捋才明白咧，他第一快儿扔的是肉，狗哪有不吃肉的。第二块儿扔的是骨头，骨头硬啊，得使劲儿嚼。等狗嚼完了骨头，习惯了用力咬合的时候，再扔进那烧熟（shou）了的萝卜，那狗冲着芯儿里边还滚烫的萝卜一口叼下去，满口的牙全陷在了萝卜里，一动揍疼，疼得那狗连嘴都张不开咧。得，大家吃葡萄的小愿望，顺顺利利儿地得到了满足……”
四猴子的一席话，刚开始听得晓刚是津津有味，后来听得晓刚是心惊肉跳。晓刚说：“这老屁看着蔫蔫巴巴的，见人不笑不说话，这对狗下手真够狠的！”
“咳，那时候不是小吗，淘气，想一出儿是一出儿。”说着说着，四猴子笑了，小声儿说：“哎晓刚你说，谁小时候没干过点儿出彩儿的事啊。你别说，老屁是有个狠劲儿，人长得黑，下手也黑，他替三哥的对象小玲解围，楞把小玲她们医院的院长郝大麻子，打得跪地上求饶……嘿嘿！”
“三哥有对象了？”晓刚问的同时，自言自语地说：“没听五红说起这事儿啊。”
“小点声儿，”四猴子指了指外屋，对晓刚示意道：“三哥跟五红的妹妹小六儿一直好。三哥跟小玲五一揍结婚咧，五红不愿提及这事儿！”
“噢。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不说。”晓刚这时候看着屋外，小声儿说：“除了那个三哥，你们这一般大的你就是大哥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已的事儿了，五红不就挺好的么。”
“嘿嘿，谁说不好来着。”一提起他和五红，四猴子脸上好像突然长了肉，放着光，笑着说：“从上中学，那可是多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啊！长得俊，身条儿好……这揍不用我多说咧，你都知道啊！”
晓刚看着四猴子放光的脸上，说到这儿时多少出现了一些醋意，知道他肯定又是想起了自已在唐山跟五红的那点事。心里说，哎呀，你四猴子醋劲也真够大的啊，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提起那时候的事你还吃醋呢。不过，四猴子对五红也是真好，这么远还跑来看她……
“楞啥，还有坏笑。是不是想坏事儿呢？”看着晓刚暂短的发呆，四猴子拍了晓刚一下，有些羡慕地说：“你说你的命儿咋儿揍这么好呢，上辈子肯定是种花的，招女人稀罕，我揍不中！”
晓刚从旧事的思绪中拉回来，接着四猴子的话说：“嘿嘿，四哥，你连夸人都逗乐。其实你更招人喜欢，幽默，心好，真男人，世人都喜欢这样的人。你刚进院的时候，我妈不是给五红你俩都安排好了吗，哈哈……”
“啥事啊，你俩聊得这么高兴？”听到晓刚爽朗的大笑，五红在外屋问着，一脚迈进了里屋。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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