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晴:游《独岩》散记

游《独岩》散记

刘向晴

来到通道,早就听到当地人极力推崇“可以一游”独岩公园,说那里有许多独到之处,当时听得心里就痒痒的。

闲来无事,趁着兴致,在满街来来往往的“慢慢游”车队中叫停一辆,和司机边打手势边操“南方普通话”交待一番,“慢慢游”在“笃笃”的吼叫中向着独岩方向开去。

通道县城街面正在大规模进行县庆50周年“形象工程”建设,到处是旧城改造和“穿衣戴帽”的基建工地,街上除少数几条主车道尚可通行无阻外,其余的就勉为其难了,随处堆放在人行道上的建筑材料和建筑垃圾横七竖八,全面翻修的人行道、下水道、管线改道到处开花。“慢慢游”在这些障碍物中扭来扭去,停停开开,20分钟后出得城来,司机才舒了一口气。再过5分钟,车在独岩公园门前停了下来。我问司机多少车钱,答曰:“两元”。我有点吃惊如此便宜,生怕司机后悔,心想找钱耽误时间,就急急忙忙掏出二元零票交给她,随后就走开了。走了很远,见她没有回头追过来要求加钱,这才放下心。后来一打听,这里“慢慢游”起步价只要一元钱。

独岩公园内没有名胜古迹,没有人文景致,我以为,它的最大特点乃是以自然景观取胜,当然其间点缀着侗族特有的民族风格的木质建筑。进门不远处,就可以看到这样一座完全木结构的侗族塔式建筑。它不同于佛教的“七级浮图”层次分明,挺拔突兀,直插云天。它更多地倒像阁楼宫殿,傍山而建,周正方平,庄严中透着神秘。整座塔分三层,高约15米左右,底层是宽敞的大厅,无遮无掩 ,无门无窗,空空落落。第二层是活动场所,但现今没有开放,估计是祭神酎祚之处。第三个大层次就是塔尖,由重重叠叠70多层斗拱重檐组成,高度占去整个塔高约二分之一,那麟次栉比的斗拱,一层一层向上伸展,但一层一层向内收敛,错落有致,曲度浑然天成。当收敛到一多半后,停止内缩,以后基本上是叠加而上,从而陡然间变得尖锐利削,最终形成高高的尖型塔顶,大有“刺破苍天锷未残”的态势。

再往里走,建了一排侗族的房舍,是为度假村,三三两两穿着民族服装的姑娘们进出其间,由于客人少,她们显得比较悠闲。房舍的前面,是一个侗族式露天广场,四根竖起的高杆上分别挂着弓箭、火枪、牛的头骨和一件叫不出名的东西。高杆的傍边垒起一个土台子,看来是用于侗族集会议事的场所,但这里是用于表演的舞台。

“独岩”其实并不是孤独的一座岩石,它应该是一片重峦叠嶂、巍峨雄伟的群山,说得专业点,这里是典型的南方丹霞地貌。构成山体主要是红色砾石、沙岩和泥岩,其色如渥丹,灿若红霞。早在3-4亿年前,这里是地质时期的下降阶段,巨大的砾石,无数的泥沙纷纷随水流集中于低洼处沉淀下来,高温高压使沉淀物变得无比致密 ,并使铁质氧化为三氧化二铁,致使岩石呈现鲜艳的丹红色或红褐色。经过漫长的地质岁月,该处地壳停止了下降,约在3、4万年前开始抬升。在抬升过程中,由于岩层节理和岩石硬度不同,在雨水河流不间断地冲刷下,松软的岩石被剥蚀,留下的就是坚硬的岩石,最终形成如今天这样的突起于眼前、陡削壁立的高山峻岭。这些山岭向人们裸露的一面都是一览无余,寸草不生,仿佛山头像是被利剑劈斩出一个断面,直上直下,干脆利落,不带赘物,而它的陡削,即使灵巧如猿猴,也休想从此攀援而上。但是,这些山峰不光是陡、险、露,而且还有足可娱人的另一面,那就是绿色和灵气。如果前者比喻为人的健美,那麽后者则是人之毓秀。在山峰的顶上,在峰与峰之间的谷里,长满了郁郁苍苍的高大乔木、铺展着林林总总的丛丛灌木、翠绿翠绿的长草没径,大朵小朵野花的香气扑鼻……小鸟在树枝上欢快地飞来飞去,啾啾喳喳呼朋唤友;蜜蜂、蝴蝶在花间追逐,觅香寻蜜;而各色昆虫,在草丛中时而高亢、时而悠扬、时而曼声、时而凄凉地吟唱着,这是它们虽然短暂、但却充满生气的生命之歌……阳光普照之下,生命的绿色之美和岩石的阳刚之美相映成趣,共同构成了来自大自然的完美画卷。

公园的深处,群峰环抱着一汪上百亩的清澈湖水。我走得有些累了,暑气蒸烤得人十分疲倦,于是,就在临湖长廊里选一处地方,坐在长廊边上的条形木凳上休息。清风从湖面上吹来,凉爽而舒适,身上的汗水不一会儿就隐去了,身心顿时得到极大的放松。望着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圈套着一圈,圈圈相扣,环环相逐,永无止息。由水波联想到微风,由风联想到人,此时,我想起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古代诗人,他写的《风赋》中就有这样的句子:“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看来吹皱一湖水面的清风就来自于周围山谷的树之稍,草之尖,青苔之末,正因为如此,它带来了泥土的气息,大自然的清香,只是由于它的行程尚短,故还来不及盛怒发威,“侵淫溪谷”。

在湖的上游,有一个看来是退休人员的老者在垂钓。他静静地坐在湖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感觉,只是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浮标。在他不远处的湖面上,荡漾着一叶扁舟,一对情侣在其上尽情的嬉笑,那放肆地打情卖俏和大胆的举动丝毫没有引起垂钓者的注意。我坐的地方离老者很远,看不清他的浮标是否动过,但我看了很长时间,确实没有看到他起过钓竿,也许钓翁之意不在鱼,而在于大自然,在于别的什麽他感兴趣的东西…….

【作者简介】刘向晴,号五闲老人。邵东牛马司人。1963届北京大学生。邵东县环保局原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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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  钟石山    主编  何俊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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