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雨｜过年的奢望 / 开普饭

一半忧伤一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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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摘录

在快乐幸福中，我想，虽然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也早已不再为衣食而忧心。但是，那年的肉香，

以及那些浸透着艰辛的日子呀，终将难忘。

何红雨[过年的奢望]

过年的奢望

作者 | 何红雨

童年的光阴里，总是缺衣少食的。

每每过年，心里期盼的是更多的关乎食物的美好。

可以不用奢望有漂亮的花衣服，不用奢望看场电影或获得一份即使手工制作的小礼物。唯独最期盼的只是能够吃上几口肉，香喷喷的，那些肉香漫溢在口中……

和哥哥常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那些年里，尝试用一些食物来完成“肉香”。

将一个黑面的馒头切成薄片，然后，撒上一些盐、五香粉、甚至是白糖和酱油，再放在蒸笼上温热。在寒冬之时，在分外饥饿的时候，去吃，便好像就是一顿带有肉香味儿的美食。

总不能忘记8岁那年的腊月傍晚。

那天，我发烧。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醒来，扑鼻而来的却是浓浓的肉香。那是母亲在煮肉。是为过年待客预备的，也就2斤肉吧。

或者是因为我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那个傍晚，母亲竟舍得喂我一块熟肉。是分外瘦的熟肉。我嚼在嘴里，却也甜美在心里。

在那些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呀，即便那点熟肉，也不一定能常常吃到。最多也只是到了腊月间，家中为过年待客准备才会煮点肉。但最多母亲也只会发块小小的骨头给我们啃。所以，我8岁那年的腊月傍晚，能够吃上一块煮熟了的瘦肉，又岂能不甜美幸福？

犹记得第二天，我将前一天傍晚吃到一块煮熟的瘦肉的事情告诉给了隔壁的曼娜。她当时羡慕极了，那神情，有遗憾亦有落寞。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其实也和我一样——分外渴望吃到一块块熟肉。

那天，我做红焖肉的时候，对站在身旁看我做肉的女儿讲我8岁那年发烧才终于吃到一块瘦肉的故事。女儿怎么都不肯相信。我说，不是也看了《1942》吗？而70年代时的我们，虽没经历过逃难，但也富裕不到哪里。所以，如果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几顿大肉，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嫂子生日那天，我去祝贺。大家一起闲聊的时候，我问及哥哥，是否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想念肉味，而用黑面的馒头切成薄片，然后，撒上一些盐、五香粉、甚至是白糖和酱油，再放进蒸笼上温热，吃的时候，会感觉那样的馒头其实就像极了一顿带有肉香味儿的美食……哥哥笑着说，当然记得呀。想想，那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可真是可怜呢。

餐桌上的十几样菜还氤氲着热气，我们端起红酒杯子，一起祝福嫂子生日快乐。也一起为新一年而祝福。

在快乐幸福中，我想，虽然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也早已不再为衣食而忧心。但是，那年的肉香，以及那些浸透着艰辛的日子呀，终将难忘。

原文刊载于《安顺日报》2013年2月8日第6版：虹湖湾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