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 | 水月庵里写春秋（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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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我正在房间里备课，许先申老师推门进来跟我说：“东阳县广播站要招聘编辑2名，你是中文专业毕业的，应该有条件报考的。”我当时很激动，我感谢许老师为我提供了这个有用的信息。许老师是我校的消息灵通人士，他的朋友多，各行各业都有，很多消息当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我处在洪塘中学这个信息闭塞的地方，外面的天塌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的。

第二天，我在上完课之后，就到东阳去，找到县广播站。那时候的广播站在黉门前，我在东阳没有一个熟人，只好自己去找，先找到办公室，一个面貌姣好的中年女子告诉我，这事得找夏书记，他告诉我夏书记的办公室在四楼。我就挨个找过去，办公室一个连着一个：什么播音室，播音员休息室，编辑室，设备室等等，最后我找到了书记室和站长室。

我进办公室的时候，里边没有人，我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大约40多岁，看上去很富态，头发呈亮，容光焕发，穿一套灰色中山装。他见我，先是一愣，问我：“你找谁？”

我说：“我找夏书记。”

他说：“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广播站要招编辑，我想报名参加考试。”

他说：“广播站是要招人，但我们这边是无权招人的，由劳动局统一招的。我们主管部门是县委宣传部，你应该到宣传部去报名。”

他把皮球一下子踢到宣传部去了。在县衙门里我更没有熟悉可找的人。在分配工作的时候，我曾找过我们同村人陆金满，他是教育局的一般干部，别说县衙内的事，就是教育局里的事他也管不了。我知道找他也没什么用，从广播站出来之后，无处可去，就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了卢有贵。他是我高中时候班主任徐老师的丈夫，刚刚被提拔当副县长，分管农业这一块。我想他如果肯帮忙的话，这件事可能就容易得多了。凭我们多年老相识的份上，他至少不会推托。这时候，我的脚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了，快步地向县府大院走去。

经过询问，我找到了卢副县长的办公室，一位年轻的秘书接待了我。这年轻的秘书很热情地给我泡茶，要我先坐一会儿，我感到十分温暖。在这里的待遇比起刚才在广播站的待遇要好多了，我觉得这里是真正把老百姓当人看的地方。他又把我引进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原来这个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是秘书，里间是副县长的办公室。我进门后，看到他正在看文件。年轻秘书轻轻地说：“卢县长，有人找你。”

卢副县长抬起头来，见我，忙站起来，很热情地说：“噢，文三，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地说：“我找你有点事。”

他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就把广播站要招编辑的事说给他听。他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再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叫徐老师回复你好否？”

他既这样说了，我也放心了，我觉得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如果副县长出面，问题应该好办些。

这时候，我才开始注意起他来。那时候他大约还不到四十岁，他是一个英俊的人，留着西洋发，红光满面，像个知识分子，比起一些老大粗的干部来，他应该属于知识型的干部。

他还热情地问：“工作还好吗？”

我说：“还好的，只是在洪塘那地方太偏远了一点。而且那里的环境也确实太差了，连喝水都成问题。”

他说：“艰苦的地方能锻炼人，在那里干几年，可以调到黄田畈去，那里的条件就会好一些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看到他的桌子上有红色和乳白色的两架电话机，我问：“桌子上怎么放两架电话？”

他笑了笑说：“乳白色的是普通电话，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

我地好奇地点点头。我再坐片刻，就告辞出来了，他把我送到门口。我感觉自己非常有面子，在县衙里都有自己熟悉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干部，是副县长！

我回到学校里，吃过晚饭后，又到洪塘村郭昌金家，他在洪塘一带也是颇有名气的人士。他在洪塘公社广播站上班，他的工作是负责广播外线。既然广播站的事，我想他也应该知道一些消息。而且他和我的关系还比较好，他的女儿郭玉贞是丁班的学生，我正教到她。我每次到洪塘，只要被他看见，他就要拉我进他家坐坐，聊聊女儿的学习情况。

我找到他之后，把应招广播站编辑的事告诉他，他说，他还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但我一定尽力帮助你，我明天正要去东阳，我帮你去了解一下。他的态度非常明确，也很干脆，让人听了特别舒服，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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