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我的大学(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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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颜海水老师来到教室里,一个手电筒用一根细带穿着,背在肩上,一晃一晃的。同学们正在安静地看书做作业。他忽然问班长张先进说:“厕所今天打扫过了吗?”今天正好是班长值日打扫厕所的,他忘记了还没有扫过,颜老师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打扫的。他说:“我去看过厕所了,很肮脏,好像没打扫过的样子。”这时同学们都哄然大笑了起来。但颜老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颈,理了理电筒上的带子,背上右肩,又用左手拉了几下,看了看全教室,才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说:“班长,被班主任查到了。”张先进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乖乖出门去打扫了。
在东阳教学点读书,最大的问题就是用水,这里的水井水不像井水,塘水不像塘水。洗衣服更困难,天睛还好说,可以到水库里去洗,一下雨就不好了,黄泥水全流到水库中,像黄河水差不离。一碗水半碗泥,白衬衫越洗越肮脏,本来是洁白的衣服,经水一洗就像染成了淡黄色。
最害怕的是下雨天。一下雨,路也不好走,路上全是烂泥巴,脚底像是胶上了一层厚厚的黄金,重得要死,衣裤全溅得一塌糊涂。如果走得快,背上都会溅上斑斑的小泥点。要是一不小心,踩到了水坑里,泥水会溅到脸上,像麻子一样。走路要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否则就可能摔倒。
有一天,我去水泥埠头洗东西,我晓得道路泥泞,就拖着拖鞋去,脚下全是粘糊滑溜的黄泥,一不小心,“呼”地一滑,差点儿跌倒在地。埠头近处全是黄泥水,我得稍往外面走,我小心翼翼地在水中向外探去,又“呼”地一滑,拖鞋滑到了软泥里,拔都拔不出来。我只好弯下腰去用双手去摸,把水搞得像糊一样,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拖鞋从烂泥中拉上来。心中又气又恼,口里自言自语地骂着这个该死的学校!
晚饭后,我和张先进、叶勇挺三人一同去散步,张居中,他的个子比我俩都矮一截,在公路上,恰巧碰上杜宝生夫妇散步回来,碰上我们。
“你们三人你最短。”他指着张先进说。
我马上应道:“但是,我们三人中他最高。”杜夫妇笑了笑走了过去。我指的最高当然是他的政治地位和职务:他是共产党,班长,这还不是“最高”吗?
张听我了我说的话后,说:“它又不能当饭吃。”
我们马上就把谈话转入年轻人喜爱谈的正题——恋爱和婚姻。
我说:“班长,你应当抓紧时间谈恋爱了,今年你二十八岁了,明年毕业二十九岁,再一拖就是三十岁了,若不抓紧,可真要成光杆司令了。”
“对,我马上就去抓一个,今晚就去抓。”他说。
“听说,你跟衢县班(4班)那个比较讲得来,可要抓紧啊。”叶勇挺说。
“谁?那个?那个是谁啊?梳长辫子的?是李洁芳,她很美丽,很聪明。”张说。
“你要抓紧的,我给你当红娘好了,行不行?”叶说。
“那还有不行的,行,行,行。”张满口答应说,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今晚就去。”叶说。
“你如果能把她叫到我们教室的门口,我马上就谈,并保证谈成功,不成功就以后永远不结婚了。”张高兴地说。
“你以什么作证?这样好了,我把她叫出来,你出五元钱,这次到绍兴去吃个痛快,如何?”我说。
“行,行。五元钱,我出,你叫。我们三人喝。”张又说。
我们就这样约定了。
晚自修下课很久了,张也没有回到寝室里来,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十点多钟还找不到他的踪迹,难道他真去谈了?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周末,杨双福过来对我说:“你陪我到斯村去一趟吧,我要买点东西。”当时我的头正昏得厉害,想去散散心也好,我就答应与陪他去。
过两天,我们就要去绍兴了,我们就说到了去苏州的事,我说:“我家里条件很困难,妈妈到上泉表姐家给我借来的15元,当时表姐说要去买纱,但还是她还是给了我;另外的10元是高中同学吴有龙妈妈陪我到她女儿家里借来的。共计25元钱,如果我就这样去挥霍掉,我有点于心不忍。”
杨双福说:“管那么多干嘛?你就是心太慈了,钱都在你手上,不用干嘛?”
我说:“人家的钱是也是流血流汗得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这样去游山玩水,确实良心上过不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不想苏杭都玩回来,还是在杭州玩几天算了。”
杨双福说:“现在是大家一起去,有伙伴,将来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
也许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想拿人家辛苦的钱去给自己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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