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3氾论训诗解16任以人力自修以德
题文诗:
是故君子,不责备人,方正非割,廉直非切,
博通非訾,能文能武,而不以责.求于一人,
任以人力,自修以德.责人以力,事易偿也;
自修道德,其难为也,难为行高,易偿求澹.
夫夏之璜,不能无考,明月之珠,不能无类.
然而天下,宝之者何?小恶不足,妨大美也.
志人所短,忘人之修,而求得其,天下之贤,
今则难矣.夫百里奚,之饭牛也,伊尹负鼎,
太公鼓刀,甯戚商歌,其美有存.众人见其,
位之卑贱,事之洿辱,不知其略,以为不肖.
而及其为,天子三公,立为贤相,始信异众.
伊尹发于,鼎俎之间;太公出于,屠酤之肆;
管仲解于,累绁之中;百里奚兴,牛颔之下;
洗以汤沐,祓以爟火,立本朝上,倚三公位,
内不惭于,国家外不,愧于诸侯,符势有以,
内合于君.故未有功,知其贤者,尧之知舜;
功成事立,知其贤者,市人知舜.倘若为是,
释度数而,求于朝肆,草莽之中,失人必多.
如此是则,能效其求,而不知其,所以取人.
【原文】
是故君子不责备于一人,方正而不以割,廉直而不以切,博通而不以訾,文武而不以责。求于一人则任以人力,自修则以道德。责人以人力,易偿也;自修以道德,难为也。难为则行高矣,易偿则求澹矣。
夫夏后氏之璜不能无考,明月之珠不能无类。然而天下宝之者,何也?其小恶不足妨大美也。今志人之所短,而忘人之所修,而求得其贤于天下,则难矣。夫百里奚之饭牛,伊尹之负鼎,太公之鼓刀,甯戚之商歌,其美有存焉者矣。众人见其位之卑贱,事之洿辱,而不知其大略,以为不肖。及其为天子三公,而立为诸侯贤相,乃始信于异众也。夫发于鼎俎之间,出于屠酤之肆,解于累绁之中,兴于牛颔之下,洗之以汤沐,祓之以爟火,立之于本朝之上,倚之于三公之位,内不惭于国家,外不愧于诸侯,符势有以内合。
故未有功而知其贤者,尧之知舜;功成事立而知其贤者,市人之知舜也。为是释度数而求之于朝肆草莽之中,其失人也必多矣。何则?能效其求,而不知其所以取人也。
【译文】
所以人无完人,君子就不可以对人求全责备。君子端正耿直但不锋芒毕露,有棱有角但不刻薄尖切,博学多才但不嘲讽讥刺,文武双全但不因此苛求别人。他委以别人的任务时是根据其人的能力大小来决定的,而对自己则是以道德修养上来要求的。根据别人的能力来委以任务,别人就容易完成;而要求自己具有道德修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做的事而去做,就显出品行的高尚,容易完成任务,也就使要求得到满足。
那夏朝的璜玉是不可能无瑕斑的,就连明亮的夜明珠也不可能无疵点斑痕,但天下人就是十分珍贵它们,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这些小毛病无损于它们整体的长处和美感。假若老记着别人的缺点而忘记别人的优点长处,要想求得天下贤才是相当难的。过去百里奚喂过牛、伊尹曾做过厨师、姜太公操过屠刀、宁戚为谋官而唱过悲切的歌,但他们身上都有着更美好的品质。但一般性人只看到他们地位低微,又干过不光彩的事,认为他们都是无能之辈而没看到他们身上的美好品质。而等到他们做了天子的三公,担任了诸侯的贤相时,人们才知道他们与众不同。伊尹实在是从砧板、灶边锅旁发迹的,姜太公是从屠宰场显身的,管仲是从牢狱中解放出来后立下功绩的,百里奚从牛棚中兴起的,在用香汤沐浴洗尽身上的污垢,举行祓除仪式消除身上的晦气后,被提拔到朝廷,封给三公高位,委以重权,对内无愧于国家,对外无愧于诸侯;
他们之所以能在卑贱低微时被人看中,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某些品质的显露正合君王的心意和时代的特征。所以能在尚未显山露水之时就被人发现识别是贤才,尧发现舜就是这种类型;如果等贤人显山露水、建功立业后才被识别是贤才,这就像市民百姓认识舜一样。如果按上面说的贤才大都出自民间、出身低微,我们也就放弃评判识别人才的标准,一头钻到街市小巷、深山野林中去寻找贤人,那会失掉更多的选才机会。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这只是摹仿君王寻找贤才的做法,而不知道选贤才的标准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