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阁

​风度阁赋

——丁顶天

韶音袅袅，黔首淳淳①。曲江风度，千古一人。昔学府高标，引南粤之才俊；今繁荣盛世，念开元之重臣。于是援笔追贤，著文述德；回龙筑阁，继学传薪。成博物之馆，得文献以陈。浩浩兮何能万一，滔滔也必出纯真。登斯琼楼，喜其重檐碧瓦；览此勋绩，知乎高士洁身。以至客游而肃肃，人近而逡逡②。

有阁之高，知风之自③。赏子寿之才华，叹曲江之迥异。君子受正性，诞仪凤之三年；均五行，卒庚辰以九德④。生而神聪，幼而识字。殷勤向学，七岁能文；胆略超凡，十三谒吏。弱冠县州会考，中举而明经；廿五雁塔题名，步云而得志。怀瑾瑜而登科，持谦逊而居位。宠辱不惊，进退存义。因之奇杰一生，令曲江得天下识矣。

至于为吏而身廉，识人也目炬。从校书而至拾遗，由补阙而升礼部。登相国之峰，融群臣之伍。楚楚而为人耿直，谏上敢言；浑浑而处事公平，遇才争树。能合于时，不迂于腐。革弊鼎新，助尧辅禹。智堪识贼，劝唐皇当绝于禄山；正可压邪，避奸倿不友乎林甫。进而省罚刑，薄征徭，劝农桑；反黩武，保民户，排怨苦。实乃昌帝业之臣，正大厦之柱⑤。兴盛世于开元，扬美名于千古。

居庙堂而能正行，端品谏言辅政；处江湖而知自勉，凿关连北通南。既开京广之便，可赏梅岭之岚。欣其退而能乐，进而不贪。官刺使而行洪荆桂，爵开国而封伯子男也。

且夫子房之裔脉承，列祖之勋志继。与人为善，公而不党不朋；劝友从流，诚而献言献计。语醒乎元之，知遇于道济⑥。不枉法徇私，不趋炎附势。整顿朝纲，不囿于陈规；荐举良才，不限于门第。

喜其寄情于芳草，言志于诗篇。鱼意于藻，羽驾而旋。对萱草而忧去，见合欢以忿蠲⑦。后出词人之冠，其情深婉；美凭刺史之赞，其著新妍。至若赠离别，话团圆。月生沧海，鹤聚云天⑧。意蓄名山，超乎仕隐；孤标朗月，化以泯宣⑨。淡淡而存神韵，清清而入雅笺矣。

嗟夫！惛惛于事，必有赫赫之功⑩；勉勉以求，可成熠熠之笔。诗书满腹，致风度以翩翩；子牟牵魂，存忧心而乙乙。以诗为诗，知律合律。尔其情也真，性也率。奸萌为之弭息妄图，四夷闻之不敢窥室。噫！名臣伟绩，何止万千；高阁纪功，堪为第一。其事也灿灿光辉，其人也昭昭天日。自当仰望而执诚，践行而求实矣。

注释：

①韶音袅袅：唐代谢楚《碣》云:“曲江有虞帝祠。故老言：'舜作乐于城东盘石上’，故石号称韶石，而州以韶名”。黔首淳淳：言民风淳朴。唐·张绍《冲佑观》诗:“皇风荡荡，黔首淳淳。”黔首：古代称平民。

②肃肃：恭敬貌。 《诗·大雅·思齐》:“雝雝在宫，肃肃在庙。” 逡逡：退让，恭顺貌。《史记·游侠列传》：“虽为侠而逡逡有退让君子之风。”

③知风之自：《礼记·中庸》：“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④《张九龄墓志铭》：“公诞受正性，体于自然；五行之气均，九德之美具。”

⑤李隆基评张九龄语：“正大厦者柱石之力，昌帝业者辅相之臣。”

⑥元之：姚崇，字元之。张九龄在唐玄宗登基第二年，上书姚崇，提醒他“远馅躁，进纯厚”。姚崇纳其。道济：张说，字道济， 张九龄为张说所奖掖和拔擢。

⑦张九龄《南还湘水言怀》：“鱼意思在藻，鹿心怀食苹。”《送杨道士往天台》：“此地烟波远，何时羽驾旋。”《题画山水障》：“萱草忧可树，合欢忿益蠲。”

⑧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郡中每晨兴辄见群鹤东飞至暮又行列而返…所羡遂赋以诗》：“云间有数鹤，抚翼意无违。”

⑨张九龄追求经国之大业和不朽之盛举，且力图持超越态度，将“仕”“隐”和谐地统一于一体，不为追求功业而屈己媚世。《自始兴溪夜上赴岭》：“尝蓄名山意，兹为世网牵。”夙好山水清赏，喜风清月朗之江山与孤高清莹之襟怀契合。艺术上着意追求“言象会自泯，意色聊自宣。（《题画山水障》）”

⑩惛惛：专一。《荀子·劝学》：“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魏公子牟 ，因封于中山 ，也叫中山公子牟。曾言：“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吕氏春秋·审为》)”后常用作心存朝廷或忧国。其诗《忝官二十年尽在内职，及为郡尝积恋，因赋诗焉》：“仲尼在川上，子牟存阙下。”可见其忧心矣。

清人屈大均论岭南诗歌两大流派，曾说：“粤人以诗为诗，自曲江始；以道为诗，自白沙始。”

归有光评曰：“人主为之改容，奸萌为之弭息，四夷闻之而不敢窥伺。此正直之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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