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米饭
糙米饭
文/陈福清
当下不论是繁华城市,还是田园乡村,都吃的是白米,也就是深加工的精米。说起糙米,可能知道的人很少,尤其是年轻人,因为那是物资缺少、贫困时代的米食。糙米又称糟米,是脱壳后没有深加工的米,因没有再次加工,口感可食性没有精米好,所以糙米是穷人的大米,因为价格便宜,扛饿压饥。
小时候记忆中的米饭,是红色的,是那种血丝红,就是米粒上有条暗血色红线。因为家庭贫困,难得吃上米饭,印象中米饭就是红色的,现才知道吃的是糙米。
说糙米是穷人的大米,也不为过。古时的大米加工,都是人工舂捣或是石磙碾压,一般人家,舂米脱壳即可。食能裹腹,衣可遮体,已是奢望,何谈精米细粮!白米精米,高堂雅士、显贵豪门才能吃得起,平常人家,粗茶淡饭,精米很少见到。
人有高低贵贱,米有精粗细糙。既然精米属于峨冠博带、显贵达官、文人雅士的细嚼慢咽的碗中之食,那么糙米就属于乌衣柳裙、寒门陋室的度命之物。喧闹市井、高室雅坐、风花雪月、谈笑风生、皆非富即贵,贩夫走卒、莽汉壮夫、万不可登堂入席。只有找一小店,价低量足,拿一粗花海碗,满装一碗拍实紧密堆如小山般热气腾腾的糙米饭。饭上浇头薄肉咸菜,或是青菜豆腐,寻一僻静之所,或立或蹲,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挥汗如雨,酣畅淋漓好不痛快,吃出了糙米的味道,吃出了生活的艰辛。
糙米低贱,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有贫穷人家,日无隔夜之粮,糙米就成金贵之食,即是社会名望之流,也有难饱口食的时候。传北宋大学者朱熹,一日闲暇无趣,便走访女儿家。当时时值正午,女儿见父亲风尘而至,忙生火做饭,奈何家徒四壁,没有好东西招待父亲,便将麦煮饭,以葱汤给于朱熹充饥,朱熹吃得很是投入,女儿边上满脸愧疚眼含泪水。饭后朱熹笑道:“女儿孝心可佳,别拘于俗理。”提笔写下“葱汤麦饭两相宜,葱补丹田饭疗饥。莫道此中滋味薄,前村还有未饭时”的佳句。
时过境迁,随着日子的富余,糙米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人们渐渐淡忘了它的存在,偶在诗中还能看到“旧闻苦行僧,破铛煮糟米”。但“世事从来随时变”,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人们不再追求精米白面,开始接受野菜和粗杂粮,曾经的糙米饭成了天然食疗珍品,不仅登上大雅之堂,而且食用糙米已然成为一种养生时尚。
时间流逝,带走了很多东西,但曾经拥有的记忆,始终深刻于骨髓,不论贫贱富贵与否,糙米都在我的心中。
作者简介:陈福清,祖籍盱眙,现居常州,爱好广泛,尤喜古体诗词,作诗词杂文多篇,性格豪放,不拘小节,追求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