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县老街里怀旧系列---追忆增福堂街

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我在增福堂街住了十多年,直至拆迁,对这条现在已经消失的老街特别有感情,它伴我度过童年少年乃至青年,现在还一直萦绕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我对这条老街和老街上的人,总是念念不忘,难以忘却。
增福堂街位于陈介祺纪念馆-万印楼南侧,芙蓉街-罗家巷西侧,从布政司街往西,直到岳王庙街,再往西就是西下洼-西马道街,然后就是月河路上的月河楼了。因为三中扩建,现在老街不复存在,旧址已是三中校园一部分了。
增福堂街东接布政司街,街东头南侧有个水井,附近街坊都到这里打水吃,以前是三分钱一担水,然后是五分,然后八分,一毛二,两毛,五毛,再后来老街拆迁,水井也跟着一块端了,水井西边有个水井房,以前是看井人住着,后来是仓库,再后来闲置,直到拆迁。水井对过就是有名的十钟山房万印楼了,其主人是潍县文化名人清代著名金石家陈介祺。
万印楼西侧是三中校园,以前三中有个南门,学生上学放学也走南门,可以缓解东风街三中北门压力,三中南门对过是三中老师学生宿舍,宿舍西侧是马号和丁家过道。过道里很多丁姓人家,以炒瓜果居多,俗称瓜果丁,过道常年弥漫着瓜果的气味。丁家过道往西是李家过道,以前过道里有一口水井,后来荒废埋没,过道狭窄,南窄北宽,当时居委会主任就住在这个过道里,我和她外甥还是孙子,貌似还是同学。李家过道对过是独门独户的院落,主人姓郎,他家窗户紧邻三中校园,站在他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校园里师生们的一举一动。
郎家再往西,有个狭长过道,忘了具体名字,记得姓吴的多,姑且叫它吴家过道吧,这个要存疑。里面住户不如其他过道多,但也住着我的同学和我堂叔的同学,还记得堂叔每次来增福堂街,都带我去他同学家玩,他家有好多好多的书,每次都看个过瘾。这个过道往西隔着两个院落是增福堂街居委会,它以前在街东头水井的东北角,后来搬到这里,从此成为居委会办公地,直到拆迁。
居委会东边有个院落,住户很少,具体人家记不太清了,它西边是居委会附设的橡胶组,专门生产橡胶,增加居委会收入,每次走进去,都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但总是不能拦阻我走进去的步伐,因为里面有棵特别甜的石榴树,中秋节前后,总是结满又大又甜的石榴,约着小伙伴溜进去摘,被人发现就鼠窜,免不了家长的一顿毒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家当时住在居委会对过的胡家大门。其实也是过道,一个狭长的过道,南窄北宽,住户特别多,以胡姓人家居多,我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搬到这里,住在过道里最南侧,左右邻居就是姓胡,也有姓王姓丁姓张的,大家公用一个厕所,每次下雨,过道里就满了积水,门槛又低,积水就往家里灌。碰到大雨暴雨,有时屋顶还漏水,需要在床上接个锅子或者脸盆。住家户都挨着比较近,谁家有点什么事,别家一般就知道了,谁谁谁买了扒鸡或者香蕉苹果,坐在家里吃,透过窗户院落,气味就窜到别家鼻孔里了,这样的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胡家大门往西依次是杨家过道和郭家过道,两个过道之间还有个居委会附设的门诊室,其实就两个女人坐班,主要负责注射和抓药。其中一个老妇女个头很矮,有侏儒症嫌疑。小时候不爱吃饭,家长常拿她吓唬,说再不吃饭就和那个谁谁谁大夫一样矮,长大了找不到媳妇。另一个大夫很年轻,样子也美,说话温柔,她有一招,对付打针爱哭的小孩特别管用。碰到打针大哭的孩子,她会事先拿出一个糖果说你如果不哭就把糖给你吃,很多孩子忍着不哭,结果打完针孩子光顾疼了也忘了要糖,但我忘不了,就问她要,她笑着说,都打完针了,还吃什么糖。这个骗子。不过我对她印象极好,专门有文章介绍她,这里不表。
增福堂街虽然狭窄,却出过一些潍坊名人,比如郭家过道的郭兰村画家(与郭味蕖于希宁齐名),胡家大门的胡镜心商人(潍县商会第一任会长)等等。当然更多的是住家户,这里交通便利,文化氛围浓厚,教育资源丰富,附近既有万印楼陈介祺纪念馆,郭味蕖纪念馆,也有三中,太平街小学,更有增福堂庙,岳王庙,铁佛寺,距离城隍庙,十笏园也特别近,在当时是仅次于东风大街的一条东西通向的繁荣大街,令人可惜的是,在上个世纪末增福堂街因为城建需要,拆迁一空,关于增福堂这个名称,现在仅存岳王庙街西侧的增福堂社区和三中校园里的增福堂园,至于增福堂所有的历史记忆,只能到档案馆里去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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