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发的采访手记,沂蒙精神之武善同的故事
2011年5月25日下午,摄制组来到了沂水县北端的诸葛镇红石崖村。村支书武玉学带我们来到了村前的红石崮下,他指着远处的崮问我们:“在这里拍拍就行了吧?”我说:“不行,我们要上去。”武书记很惊讶,他说,原来也来过几次记者,从来没有上去过,他们都是在下面拍一下就行了。我说:“我们拍得跟他们不一样,要上去的。”武书记提醒我们,爬上去很费劲的。我看了下太阳,问他:“天黑之前没问题吧?”他说没问题。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马上就开始行动。
这一行我们摄制组成员总共有4人,加上一名司机,沂水县台的同仁1人,诸葛镇宣传干事1人,村里2人。这支队伍将所有的设备带齐,武书记带队,我们开始登山。下边的路还是很好走的,我们边走边拍,武书记一路给我们介绍这边山区的情况。我抬头看看不远处那不算高的崮顶,心里有些疑问,这里不算很陡啊,跳下去会摔死人吗?
但是,随着下边的路越来越难走,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难走,是基本上就没有路。武书记带着我们斜着往上绕,抓着树,抓着蒿草,手脚并用往上爬,有时光滑的斜面会一下子让人支撑不住地掉下去,大家不断地互相提醒:“小心啊!注意了!慢点!”我的手让树枝划破了,后悔这次出发之前没给大家买几副手套带着,爬山没路的时候,这些山枣树是唯一的抓手。
及至来到最上边的崮顶下,抬头一看,确实惊险:这就是红石崮了,我们好象离天近了一些,天特别蓝,云特别白,山风很大,周围全是随势而生的小树,枝丫错乱,找不到可以走的路。武书记说,他也好长时间没上来过了,需要慢慢找找上去的路。我们几人连推带拉地把陈老师和设备送上了一个高点,让他拍一组镜头。武书记自己去前边找路。过了十几分钟,武书记终于找到了去崮顶的路。我们随他一起往前走,实际上根本没有路,不停地有树枝挡在面前,我们小心地拨开,踩着一路的石块,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最后又互相帮助爬了一个大坡,终于上了红石崮顶。
这里,就是武善同光荣牺牲的地方了。我终于明白武善同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陡峭险峻,跳下去必死无疑,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能一览无余地看到生他养他的村庄,让他在最后的时刻能充满温 暖的力量。
我仿佛看到1942的冬天,鬼子进村了,包围了村庄,他们把村里的人都赶到了一起,机枪架起来了,要群众说出伤员和枪支弹药藏在哪里,不说,就要大屠杀。
武玉学:武善同从人群里出来,出来以后把他带着以后上了这,就说这个地方有枪。。。。他过来以后吧,到了那个最高点,最高点的时候吧,有3个鬼子在顶上,他说你使绳子把我滑下去。鬼子把绳子给栓到手脖子上,。。慢慢地滑下去以后,到半截腰的时候吧绳子一坠,三个鬼子一块下去了。
武书记和我就站在当年武善同跳崖的地方,陈老师冒险从这里下去了两三米,找到一块可以落脚的石头,将机位架在那里。这样,我们的观众就能更直观地看到这片山崖。
武玉学:掉下来,据那些老人说呢,当时呢是没死,整个出了这个事以后吧,全部的这边戒严了,所有庄里的不让上来了,到了第三天早上起来就是天不亮的时候吧,有人上来看的时候,不给说话了,就是还有一口气。。。当地抬到庄以后,待到据他们说不到两小时就死了。。。。那三个鬼子全死了,为什么三个鬼子死的,他当时绳子划着下去的吧,他往这一坠的时候吧,鬼子先下的头,他哪是先下的腚腿,鬼子当时就死了。
武善同牺牲了,就在自己的家门前,他英勇、壮烈、决绝地一跳,赤手空拳还解决掉了三个日本鬼子,这一切,都被这片土地默默地铭记。
告别这片山崖,正是日落时分,夕阳余晖洒落在山顶,和我们一起,缅怀这位跳崖的勇士。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块悲壮的村碑。鲜红的大字似在泣血。红石崖,这个名字正是为了纪念武善同而起的。那片山崖由原来的小崮子改称红石崖,小崮子村也改成了红石崖村。
暮色四合,这块村碑前面不远就是村里的墓地,武善同和已故的乡亲们一起,在这里守护着家园。夜色里,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他们唱着挽歌。
拍完所有的镜头时,夜色已深,乘车离开这块英雄的土地,大家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