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评说过的成都
成都富庶小巴黎,花会年年二月期。艇子打从竹里过,茶亭常傍柳荫低。夕阳处处闻歌管,方径人人赛锦衣。城阙连宵都不禁,骑驴更醉草堂西。
——近代诗人吴芳吉
在我到过的城市里,成都是最安静、最干净的;在宽阔平整的街上走走,使人觉得很轻松、很自由。成都人的举止言谈都透着悠闲。这种悠闲仿佛脱离了时代。
——汪曾祺《成都》
满街红楼绿树,金橘灿灿。树叶全没有动,但却感到有薰薰的风,眼皮、脸颊很柔和,脚下飘飘的,似乎有几分醉后的酥软。我早早晚晚都在茶馆泡着,喝着茶,听着身边的一片清谈。这么一杯喝下,清香在口,音乐在耳,一时心胸污浊,一洗而净,乐而不可言状也。在那有名的锦江剧场看了几场川剧,领悟了昆、高、胡、弹、灯五种声腔,尤其那高腔,甚是喜爱。当一人唱而众人和之时,我便也晃头晃脑,随之哼哼不已了。常常已经半夜了,从茶馆出来,悠悠地往回走,转过巷口,便见两街隔不了三五家,门窗通明……灯光里,分明显着招牌,或是抄手,或是豆花面,或是蒸牛肉,或是豆腐脑。那字号起得奇特,全是食品前加个户主大姓,什么张鸭子、钟水饺、陈豆腐……
——贾平凹《入川小记》
在成都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最著名的人文景观都不是当地人留下的,比如杜甫草堂和武侯祠,都是蜀地以外的人遗留给蜀人的精神和物质馈赠。而蜀中有能力留下他们影响的人都跨越夔门离开了蜀地,比如李白和苏东坡等。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现象。蜀这块地域似乎命中注定不能留下自己的人才,它的性质犹如“围城”,里面的人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想冲进来。
——肖 平《人文成都》
当我所搭的载重汽车从驷马桥驶进成都以后,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先是远远的就已经望见了隐在灯雾里的迷离的城市。在经过了两三小时的夜里行驶以后,心里是早就盼望着早早赶到了的。我站在卡车的前面,迎着早春的夜风,望着愈驶愈近的布满了华灯的街道,心里微微的感到了一些温暖,觉得是走进晚唐诗境里来了。
——黄 裳《成都散记》
川中多山且崎岖,水从山上来,绵延辗转,绕山而下,顺山而来。几百万年间冲刷缓冲就造就了群山中环抱起来的小小盆地,成都就在这个盆子的中央,四面有崇山峻岭挡着,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到了秦岭被切割得七七八八,再过了些零碎的山脉就更没了脾气,到得成都之时早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暖空气给融化了。而这些山就是成都的庇护神,让这座城市免去了许多战争之祸,却也造就了独特的它本身特有的安逸与慵懒的生活方式。在成都人意识的深处更多东西更像穿梭城中的府南河一样柔顺宛转,有的时候又如城外都江堰中的水不甘于被居缚,欲要挣扎几下,想想外面却还是打掉了野心。
——杨 铮《少不入川,老不离川》
这次,我听到了川剧、洋琴,与竹琴。川剧的复杂与细腻,在重庆时我已领略了一点。到成都,我才听到真好的川剧。很佩服贾佩之,萧楷成,周企何诸先生的口。我的耳朵不十分笨,连昆曲——听过几次之后——都能哼出一句半句来。可是,已经听过许多次川剧,我依然一句也哼不出。它太复杂,在牌子上,在音域上,恐怕它比任何中国的歌剧都复杂的好多。我希望能用心的去学几句。假若我能哼上几句川剧来,我想,大概就可以不怕学不会任何别的歌唱了。竹琴本很简单,但在贾树三的口中,它变成极难唱的东西。他不轻易放过一个字去,他用气控制着情,他用“抑”逼出“放”,他由细嗓转到粗嗓而没有痕迹。我很希望成都的口,也和它的手一样,能保存下来。我们不应拒绝新的音乐,可也不应把旧的扫灭。恐怕新旧相通,才能产生新的而又是民族的东西来吧。
——老 舍《可爱的成都》
这丽质确可说是天生的,就像伊甸园是上帝造就的一般。摊开地图一看,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偌大中国,茫茫西部,一大片浑厚的黄褚色环抱中,就我们这一方土被绿色点染得翡翠般美丽耀目。弯一下手指头在地上随便一掏,便会汩汩汩冒出白花花的生命之水来。而一年四季,田园葱茏,溪流纵横,市井富丽,民风淳和,此非天造地设者么?
——林文询《梦幻天府——东方伊甸园》
中华文明所有的一切,成都都不缺少。它远离东南远离大海,很少耗散什么,只知紧紧汇聚,过着浓浓的日子,富足而安逸。那么多山岭卫护着它,它虽然也发生过各种冲撞,却没有卷入过铺盖九州的大灾荒,没有充当过赤地千里的大战场。只因它十分安全,就保留着世代不衰的幽默;只因它较少刺激,就永远有着麻辣的癖好;只因它有飞越崇山的渴望,就养育了一大批才思横溢的文学家。成都是中国历史文化的丰盈偏仓。这里的话题甚多,因此有那么多茶馆,健谈的成都人为自己准备了品类繁多的小食,把它们与历史一起细细咀嚼品尝。
——余秋雨《文化苦旅》
气候温润的成都,土壤肥沃,黑油油松软软,似乎随便刨个坑,撒下些籽儿,都能生发出奇花异草似的。成都又名蓉城。得名于一种花树——蓉树,树干并不高大,而枝繁叶茂。每到秋日花开,宛若芍药状牡丹,一树繁丽,满身锦秀。五代时,后蜀主孟永倡令遍植于成都城墙,遂蔚为景观。秋日登高赏芙蓉亦成了成都人的一种习俗,蓉城之名由此成立。这正反映了成都人与花的情缘之深长。而这一切又被诗人们毫不例外的记录在了诗篇中,就连一生坎坷,诗风沉郁的杜甫亦在诗行中不无例外地吟咏起花木草卉来了:“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真是极尽了花城的盛况。“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则引出了花城的创造者与主人。蓉城中的男男女女们,就是这样幸幸福福地活在花的海洋里。如果说,水滋润了成都人的心灵,赋予他们以灵气的话,那么桥则成了连通成都内外的不可或缺的纽带。世界不再遥远,就在桥头,在水路,山路延伸到的地方。而蓉城的花香,弥漫在蓉城人生活里的花香,亦顺着山路、水路流溢到那遥远遥远的地方……
——王建武《天府风情》
名都真个极繁华,不仅炊烟廿万家。四百余条街整饬,吹弹夜夜乱如麻。
——清代诗人吴好山《成都竹枝词》
卜肆垂帘新雨霁,酒垆眠客乱花飞。余生得至成都去,肯为妻儿一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