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故乡】追寻伟人陈潭秋
陈潭秋(1896—1943),湖北黄冈人,1916年就读于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武汉大学前身)英语部,毕业后当过记者、教师,是中英文俱佳的才子。
他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先后任中共安源地委委员、武昌地委书记、湖北区委组织部长、江西省委书记、江苏省委组织部长、满洲省委书记、江苏省委秘书长等职,领导各地的工人运动、学生运动和兵运工作,为党的事业四处奔波。曾当选为党的五届和六届候补中央委员、中央审查委员、七届中央委员。
2009年国庆节前夕,陈潭秋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之一。
2013年9月27日,新疆纪念陈潭秋等烈士牺牲70周年,新疆党政军和社会各界近千人参加祭奠活动,并向烈士墓敬献花圈。
陈潭秋同志战斗的一生,须仰视才见。今天,我努力从部分珍贵的文献资料之中,追寻这位伟人的足迹,让他高大的形象清晰起来。
1.《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记载,1921年7月23日,上海法租界望志路树德里3号,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此举行。来自7个地方的53名党员的12名代表,他们是:李达、李汉俊(上海),张国焘、刘仁静(北京),毛泽东、何叔衡(湖南),董必武、陈潭秋(武汉),王尽美、邓恩铭(济南),陈公博(广州),周佛海(旅日)。
包惠僧受当时在广州的陈独秀派遣,参加了一大会议。1978年8月,他在《回忆陈潭秋》一文中描述了当时的情形:
我们在会前会后和与烈士(指陈潭秋)商谈甚多,烈士对人诚恳和蔼,对事慎重细致。在会议中,他同每个代表都密切联系。他再三同我说:“会前会后的交谈与在会议上的争执辩论是同样重要的,或者互相间的交谈酝酿,比在会议上的争论还要重要,还要深入。”在会议中,他的发言虽然不多,但是他的意见都渗透到大多数同志的发言中,每个重要的议程都含有他的意见,而且他的意见都是站在多数方面和正确方面。……所以烈士的见解,在当时可算是高人一筹了。(《包惠僧回忆录》)
1936年7月,在莫斯科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会上,为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十五周年,陈潭秋作了专门报告。他谦虚而坦诚地说:
我虽然是一个老党员,在党中受过十五年的教育,可是我自己的进步和发展是非常微弱的。这十五年来我虽然没有脱离过党的工作(除在监狱时期),可是在工作中犯过不少的错误。自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的,我始终是在跟着党前进,我的错误,一经党指出后即能改正。不然的话,党早就不允许我站在布尔什维克的战线上了。今天也就没有资格出席这样光荣的纪念会来作报告了。(《陈潭秋文集》)
是啊,始终是跟着党前进!从党的一大起,十二分之一的陈潭秋同志,就抱定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崇高理想,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长眠天山脚下。
2. 1933年初,中共中央决定调陈潭秋和夫人徐全直到中央苏区工作。那时徐正怀孕,即将临产。同年2月22日,陈潭秋在上海写信给黄冈老家——《给三哥六哥的信》中说:
我始终是萍踪浪迹、行止不定的人,几年来为生活南北奔驰,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这样的生活,小孩子终成大累,所以决心将两个孩子(指女儿徐赤军和儿子陈鹄)送托外家(指岳父家)抚养去了。两孩都活泼可爱,直妹本不舍离开他们,但又没有办法……
再者我们希望诸兄及侄辈,如有机会到武汉的话,可以不时看望两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外家对他们疼爱无以复加,可是童年就远离父母,终究是不幸呀!(《陈潭秋文集》)
陈潭秋和徐全直夫妇,为了革命事业聚少离多。1933年初夏,陈潭秋与谢觉哉结伴,从上海乘海船到汕头,辗转汀州,抵达瑞金。
而徐全直留居上海做地下工作。同年4月2日,生下次子陈志远。6月20日不幸被捕,关押在南京监狱。1934年2月,壮烈牺牲于南京雨花台。
谁知上海一别,终成永诀!陈潭秋闻此噩耗,仍奋斗不懈。夫人牺牲未过几日,他就出席了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
3. 在江西瑞金,1934年1月,陈潭秋被错误地撤销福建省委书记职务,当选为中央粮食人民委员(即粮食部长),并在1934年成功领导了三次粮食战斗动员:春季征收土地税与公债的突击、夏季二十四万担粮食动员,以及秋收借谷六十万担与征收土地税的动员。无疑,这是接踵而来的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在《陈潭秋文集》之中,这一年围绕粮食问题就写有多篇重要文稿,发表在党中央机关报《红色中华》上,发挥了政治动员作用,并指导了实际工作。
譬如,陈潭秋多次强调粮食问题的极端重要性:
粮食问题在残酷的国内战争中,在最后粉碎敌人五次“围剿”的决战中,仍旧严重地摆在我们面前,需要我们用最大的力量来全部完成收集的任务,使红军给养得到完全的保障。(《收集粮食突击运动总结》)
红军粮食的需要是万分的急迫,红军等待我们的粮食供给。任何的忽视与迟延,是极大的错误,而且会造成极大的罪恶。(《粮食突击任务有不能如期完成的危险》)
再譬如,针对那些不愿意去艰苦说服群众、对群众估计不足的机会主义分子的观点,陈潭秋通过摆事实、讲道理,予以严肃地批评:
谁都知道革命前,最大部分的粮食是在地主和富农手里,那时我们可以说“群众冒(江西方言,没有)谷子”。革命以后,全部的粮食是在群众手里,而且去年又增加了一成半到一成的生产,现在说“群众冒谷子”很显然的是污蔑了土地革命,是抹杀了去年春耕运动的胜利。(《把节省运动开展到群众中去》)
红军家属之多莫过于兴国,然而恰恰兴国超过的数目最多,而且事实表现兴国、太雷、长胜、万太以及其他县份在节省和借谷运动中,红军家属都做了群众的模范,他们不断自己大量的节省和借谷,并且积极地参加突击队来担负动员群众的工作。(《二十四万担粮食动员的总结》)
兴国在热烈动员之下,发动了广大群众的竞赛精神,一个人借几十担以至百余担的很多,并有八十二岁的老妇人节省五十多担,十岁的儿童借谷五担的光荣壮举。(《秋收粮食动员的总结》)
1934年10月,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陈潭秋奉命留下坚持斗争,任中央苏区分局委员,兼任组织部长。
4. 1937年8月,陈潭秋与陈云、杨之华等由上海启程前往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会毕,经研究留在莫斯科,参加中共驻国际代表团工作,到列宁学校研究班学习,化名徐杰。
1939年5月,陈潭秋由莫斯科奉调回新疆迪化(现乌鲁木齐),接替邓发,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负责人,仍化名徐杰。
当时,新疆督办盛世才欲借助共产党人的力量发展自己,接受党的“统战”政策,共同执行“六大政策”(反帝、亲苏、民平、清廉、和平、建设)。
陈潭秋与党派往新疆工作的毛泽民、林基路、张子意等密切合作,利用《新疆日报》宣传马列主义,利用“新兵营”(共产党领导的军校)培养装甲、炮兵、航空、通讯、医务技术人才,发动新疆各族人民捐献飞机17架,支援抗日前线……
然而,在皖南事变和苏德战争爆发之后,盛世才马上倒向了蒋介石一边,形势陡变。陈潭秋深感苦闷和工作困难:
在盛对我们同志表示不信任的情况下,我长期处下去是不适合的,请中央派一位适当同志来替代我,让我早日东返。(《对新疆形势的分析和治理意见》,1941年11月6日)
至督办(指盛世才)与我个人的关系也冷淡非常,已经有四个月没有见面(从前每月至少见面二次)。每次见面均用病来推延,显然督办在反动势力包围蒙蔽与恐吓之下,日益动摇的对苏对共态度,也在逐渐改变中。(《苏德战争爆发后,新疆形势骤变》,1942年6月8日)
就情形看来,将我们同志全部辞退,已不是可能而是事实了。……我为适应此间特殊环境补充了一篇共产党员的气节问题的材料,在共产党员的修养中来加强气节的教育。蒋、盛间妥协的情形究竟如何?盼能有材料供给。(《敢于新疆工作善后处理的准备》,1942年8月下旬电报)
1942年8月初,陈潭秋致电中央,请求撤出我党在新疆全体同志。8日,中央书记处复电,指示除留高登榜等4人外,其余136人,包括陈潭秋在内,均撤回延安。然而,陈潭秋却把自己列入最后一批,表示“只要还有一个同志,我就不能走。”
1942年9月17日,盛世才以“请客”为名将陈潭秋、毛泽民等5人软禁。临行前,陈潭秋指定张子意接替他的工作,向妻子王韵雪交代工作,然后亲吻一下出生两个多月的小儿楚三(纤纤),就上车了。
狱中,反动派动用了各种酷刑和各种形式的逼供,逼迫陈潭秋“脱党”,但他拒不屈从,并进行针锋相对斗争。1943年9月27日,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同志被秘密杀害,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