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家正传(17)【长篇连载】
故事简介: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在H监狱里面流传着一个来年要把监狱撤销,并把所有在押犯全部转移到煤矿挖煤赚钱的的流言,在犯人中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有个别犯人由于害怕煤矿冒顶,塌方,甚至瓦斯爆炸,就思谋着逃跑。
因为犯人脱逃,李冬生的校友李芳,在刚刚进入监狱的当天晚上,就发疯裸奔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狱干警李冬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因为监狱个别领导及干警的腐败和不作为的干扰,罪犯王金生还是逃跑了。于是,李冬生踏上了危险四伏的追逃之路。
拾柒
在回忆里,冬生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冬生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从窗口射进来的刺眼的阳光,听到的是外面公路上行驶的载满木柴的卡车压过路面的轰隆隆的声音。
今天冬生不带工,也没有人叫醒他。
他赶紧爬起来,洗了把脸就拉开了门。
院子里满是啄食草籽、小虫子的麻雀。冬生打开门,它们一哄而散,飞到了外面的杨树上观望。一看没有动静,那些胆大的麻雀又飞回了院子里,互相打量了一番又旁若无人地搜寻起食物来了。冬生拉上门向外面走去。那些可怜的麻雀又一哄而散。
冬生从大门外路南的菜园边的小路下去,沿着低窄的田垄向河堤蜿蜒而去。
天气明显比以前凉多了。冬生虽然穿着外套但还是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抱紧了胳膊,踢了踢腿。但清凉的空气里却满是清新湿润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了伸胳膊,就在满目的苍翠和满耳的鸟鸣蛙歌里缓缓前行了。
他望了望对面的大山,想起了山坡上的山丹丹花。那么美艳,那么幽香,他不禁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自己面前就有一大片山丹丹花,红艳艳地像燃烧着的火。他看见了李红玉,她就坐在那片山丹丹花前仔细地画着油画。其实,李红玉才是一朵美丽的山丹丹花啊。突然,脚下一滑,他忙睁开眼睛,站稳了身子。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李芳那天接到自己送给她那朵已经有点蔫蔫的山丹丹花时的情景。那么羞涩。但羞涩下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喜悦。其实,她不像山丹丹花。山丹丹花美艳而自然,奔放而富含激情。这完全是李红玉的性格。李芳更像深秋的黄菊,孤独而高傲,冷艳而沉静。冬生在问自己,究竟是爱山丹丹花多一点还是秋菊?他自己其实就像一朵秋菊,孤立于世,孤独而高洁。但他却似乎更爱山丹丹花多一点。也许这就是互补吧。但毕竟秋菊是自己的影子。他还是不舍更像秋菊的李芳。再说,李芳已经接受了了自己,可是李红玉……。
马上就离开菜地了。前面就是已经弯下了腰的沉甸甸的满是稻谷的稻田。稻田里满是黑黑的泥浆。他开始注视着田垄缓慢地迈动着步子。他看到了自己已经有点破旧的皮鞋和洗得快要发白了的蓝咔叽布裤子。想着李芳的美丽,他不由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那件洗得发白了的绿色的确良外套。这身打扮现在的李芳能接受吗?即使她能接受,她的家人能接受吗?他的心不由得发愁起来。看来,到省城后还要给自己买一身像样的衣服了。
这时,一缕山风吹来,冬生打了个哆嗦。该到穿毛衣的时候了。他不由想起了那天迎春给他送毛衣来的情景。她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嫁给张老师,还是给他织了一身毛衣毛裤,还是深情地给他弹唱了一曲苏芮的《牵手》。看来,她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只是由于现实的压力才不得不离开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束,想了想自己的家世,他确信给不了迎春幸福的生活。他再试问,如果自己就是迎春,而迎春就是他,他能做到迎春给自己所做的一切吗?他摇了摇头。顿时,对迎春的一切恨意都消散了。他的心里只剩了感激。那就是迎春毕竟在那么一段时间里给了自己最幸福的生活。他决定在返回单位前一定要去看看迎春。
河堤到了。清澈的河水从晶莹的鹅卵石上轻轻滑过,就像一匹绸缎,擦拭得鹅卵石更加晶莹。冬生望着清澈的河水,心里一片空灵,舒适而宁静。
“嘎嘎嘎”,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冬生从自己的心里走了出来。他举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到吃饭的时候了。他忙回头向大院走去。
刚进院子,郝明就吊着沾满了油水的双手跑出伙房,道:“李队长,王管教找了你几次,不见你人。”
“他没有说有啥事吗?”
“没有。只是叫我看见了你给你说他在房子等你。”
冬生向王宏的宿舍走去。
王宏正趴在桌子上打算盘,记账。原来他还兼着中队的会计和出纳。
看见冬生进来了,王宏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冬生,道:“这是你的工资,八十八元七角。你点一下。”
冬生从信封里抽出一沓大团结,点了点,没有问题,又把钱装进信封,拿在手里。道:“对着哩。”
王宏继续算着账,道:“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几次。”
冬生道:“我到外面转去了。刚回来就听郝明说你找我。”
冬生看着王宏在算账。犹豫了一会儿,嗫嚅着道:“王宏哥,你看,能不能再借给我一百元钱。我怕去岭南时钱不够。”
王宏放下手中的笔,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大团结,递给冬生。
冬生数了数,装进信封,道:“王宏哥,给我点纸,我给你写张借条。”
王宏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道:“写啥条子哩。咱们之间还要写条子?不要写了。谅你也不会不还给我。嘿嘿嘿。”
冬生也笑了,道:“那就谢谢师哥。你忙,我走了。”
冬生刚走了几步,王宏又道:“冬生,差点忘了。给你把交椅做好了。你拿过去吧。”
冬生回过头来。只见王宏从床边拿起两个新交椅,忙接了过去。
冬生高兴地看着交椅,道:“谢谢师哥。”
王宏笑着道:“谢啥哩么谢。赶紧去吧。快开饭了。”
这时,吃饭的铃声响了。
班车到中队门口的时间一般是下午两点到三点。吃过饭已经一点多了。
走出餐厅,冬生看见大门外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活动。干警也都没有进房子,都或蹲或站地呆在外面。都有意无意地向外面望着。
冬生也很焦急。他在想着班车会不会按时来?在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冬生来到门口,向西一看,那里已经待满了人。在路南,有五六个外役犯人聚在一起,满脸的焦虑,满脸的希望,满脸的期待。路北是七八个武警战士。他们在打闹着,玩笑着,或者静静地站立着。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向东望着。再怎么打闹也不忘记抬头向东看一眼,哪怕只是那么不经意地一瞥。他们也在期待着,期待着奇迹,期待着外面的信息,期待着那无法言说的欲望。
冬生也不时地向东看看,只有煤渣铺就的弯曲的大道和大道边郁郁葱葱的麻杆和粗大的杨树,偶尔有一群麻雀或者乌鸦从天空滑过。
“滴滴滴……”汽车的喇叭声响了。
所有的喧闹顿时静了下来。犯人们都站起来,静静地向东望着,满脸的焦渴。武警战士你趴在我的肩上,我拉着你的手,满脸羞怯地向东望着,憨憨地笑着。院子里的干警虽然还像刚才那样或站或蹲着,但都停止了说话,支起了耳朵,一动也不动。
汽车从转弯处进入了人们的视线。那不是公共汽车,而是拉木料的破烂的解放牌卡车。
人们绷紧的神经放松了。犯人们开始转过了脸,四处看着,很是焦虑。武警战士开始了戏谑打闹,干警们也开始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过一会儿,一位武警战士大喊了一声:“啊!”顿时,整个中队都没有了声音,寂静地满是蛙鸣、鸟叫与蝉声。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东面的大路;大家的动作都停滞了,完全定格在了刚才的举止上。有蹲在地上画字的,手里还拿着小木棍,微抬着头,张着嘴,眼望着东方;有面向西方远望的,手还插在裤兜里,身子还面对着西方,但头却已经转向东方,眼睛呆呆地望着东方;有打闹的,腿叉开着,手放在对方的衣领上,被打者张开双臂身子后仰着,但这时都保持原姿势,只是头都侧向东方,目光充满了光明;聊天的各自保持着相向的身姿,唯有脸都向着东方;……。东方的大路上什么都没有,唯有三两只麻雀在大路上蹦蹦跳跳地觅食着。当大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便开始继续了刚才的举止,喧闹声又响了起来。画字的继续画字,远望的继续远望,打闹的继续打闹,聊天的继续聊天,……
时间过得很慢。冬生在外面大路上转悠着,不时看看手表。但时间就是不向前行,都看了三十多次了,时间才过去了三分多钟。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冬生干脆不等了,进了大院,回了房子,拿了一本书来看。但刚翻了两页,就又放下了。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无奈,就又来到院子里,凑到同伴的旁边听他们闲聊。
冬生站在房檐下砖砌的台阶上,望着外面。透过围墙可以看到有两个武警战士站在围墙外面的高高的台阶上向东望着。一个爬在另一个的肩头,一动也不动。
慢慢地,时间到了两点多。这时,外面的人群突然向院子门口集中了起来。他们的头都像被无形的手提了起来并把脸转向东方。正在聊天的干警也都静了下来,把目光转向了门外。不久,就听到了嘹亮的汽车喇叭声,且一声高过一声。渐渐地,人群又开始涌动了,很快地向一起挤了起来。有几个干警也慢慢地向门外走去。冬生也随着走了出去。
那个爬在同伴背上的武警战士突然打了个呼哨。随之,有几个武警战士也大声喊叫起来。那几个外役犯人也挤到了一起,焦渴、期待的心情写满了紧张的身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连汽车压在地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当冬生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能够越过围墙的顶端看见慢慢减速的汽车的顶棚了。
汽车终于停在了大院的门口。所有人都停止了声息,眼睛都紧紧地盯在了汽车的大门上。
那几个犯人已经挤到了车门跟前,伸长脖子在向里面张望着。看见了亲人的高兴地互相打着招呼;看见了熟人的,也高兴地问候着。没有看见亲人和熟人的就悄悄退到一边站在旁边看着,眼睛里同样闪烁着期待。
武警战士们站在原地满脸的羞涩。你打打我,我拥拥你,但眼睛还是不忘记瞄向车门。
干警们虽然没有浮躁的肢体语言,但依然跳动着好奇与激动的心,望着车门。
车门终于打开了。一位提着大包小包的肥胖的中年妇人下了车,紧跟着一位年轻小伙下了车。稍等了一会儿,有两位穿着鲜艳的连衣裙,黑色放着光亮的高跟皮鞋,披肩长发的时尚美丽女人下了车。所有人的眼睛都发直了。当她们站在地上整理头发衣服的时候,年轻的武警战士们发出了长长的尖锐的呼哨。那些没有见到亲人的外役犯们贪婪地盯着她们凹凸有致的身躯张大了嘴。就连那几位蹲在地上聊天的干警也都站了起来,静静地向她们望去。
下车的都是来中队探监的犯人家属。他们陆陆续续地向院子里走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他们向门里面移动着,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尤其是那两位美丽的时尚丽人。
那几位有亲人的或者有熟悉的来人的犯人忙着上前帮忙提行李。王宏喊道:“犯人到一边去。不叫不要接触家属!”那几个犯人失望地放下了行李。
亲人在跟前的那几位家属深情地望着亲人,提起行李走了进去。一步三回头,直到院墙遮住了视线。
等到探亲的犯人家属都下了车,干警左怀中上了车,很快就拿了一些时鲜蔬菜递给了早就在外面等车的郝明。郝明抱了菜探着身子向车里面望着。左怀中道:“吃了包子侯面哩。还不回去!”郝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左怀中下来了。班车慢慢启动了,由慢到快提速,终于颠簸着向大山的深处驰去。
班车离去了,王宏才和左怀中一起走了进去。
冬生还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了大山的转弯处。
这时,那些在门外站了好几个小时的外役犯人、武警战士才陆续离去,临走还不忘向着班车消失的方向望一望。中队大院外面的马路又重新现出了寂寥的本来面目。
等到班车扬起的灰尘完全消失后,冬生才慢慢地踱回了中队大院。那些犯人家属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等待着亲人的到来。王自治也站在王宏身边聆听着王宏的安排。
王自治按照王宏的安排传唤着有家属探监的犯人。犯人和家属就在会议室里见面谈话。王宏坐在会议室里陪同着。在监狱里严管的犯人的接见是在监狱里面警戒线内规定的地方进行的。犯人家属带来的物品全部需要经过干警严格的检查,符合规定的没有危险的物品才能送给犯人。但现金是绝对不能交到犯人手里的,只能交由管教干事王宏保管。犯人要买什么日常用品先提出申请,然后由王宏统一办理。
王宏忙了多半天,到晚上七点多才忙完了接见的工作。
班车明天早上五点才走。离走还有将近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冬生呆在房间里坐卧不宁。老怕早上睡过了头耽误了班车。想看书又看不进去,拿起来就又放下了。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就端上茶缸拉开门去了王宏的房间。
王宏刚忙完手头的工作坐在沙发里听着音乐看金庸的《神雕侠侣》。看见冬生进来了就放下了书本。
冬生就势坐在了王宏放在墙下的小靠背交椅上,欣赏起音乐来。
王宏放的是苏芮的歌曲。收录机里正播放着《牵手》。
冬生:“老哥,你也喜欢听这首歌!”
王宏迟疑了一会儿,道:“嗯。”似乎刚从美好的回忆里走出来似地。
冬生听着《牵手》,脑海里浮现出了迎春那天在宿舍为自己弹奏吉他深情演绎《牵手》时的情景。他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去看看迎春,为她祝福。
《牵手》完了,是苏芮的《是否》。冬生呷了一口茶,道:“老哥,今天你为什么不让犯人替他家人提包?那样不是可以培养犯人的爱心,对他的改造有利吗?”
王宏慢慢坐直了身体,道:“你不知道,那样的话就给了犯人和家属串通的机会。往往有些犯人家属会利用这个机会给犯人塞现金或者其他违禁物品。犯人会用这些现金和违禁物品从事非法的活动,或者被牢头狱霸抢夺,给监狱管理带来隐患。”
冬生点了点头。
这时,左怀中、雷艳涛、张海军他们推门走了进来。
雷艳涛一进门就嚷嚷道:“人刚够。开始打牌。”
王宏道:“我这里没有麻将。”
左怀中道:“你这里不是有扑克牌吗?那就打捉老麻子。”
王宏取出了扑克,放在了桌子上。
冬生站了起来,把凳子拉到一边坐下,道:“我不会打。你们打,我看看。”
他们几个便开始了。
其实,捉老麻子就是关中的跑得快。但A、2、3可以和4、5等牌相连着打。如果是红太阳的话(一把牌揭起来就可以扔了。)赢的彩头可以翻倍。但那时候冬生还没有打过牌,也是慢慢地才看懂的。
他们打着牌抽着烟,整个房子里满是烟雾。实在受不了了,冬生便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看了看表,才晚上十点多,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刚刚入睡就被一阵汽车轱辘碾动地面的隆隆声惊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看看表,才十一点多。再仔细听听,原来是拉料的车。他再次入睡,但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又来到王宏的房间。他们还在打牌。他就从王宏书架上取下一本《神雕侠侣》在旁边看了起来。
一点多,他们要休息了。冬生就拿了王宏的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边看书边等待班车的到来。
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也不知道被外面的拉料车惊动了多少次,终于到五点了。冬生收拾好行李,锁了门来到了院子门口的路旁。
外面除了稻田里的蛙鸣应和着草丛里的夜虫的叽叽声,就是满天星光照耀下的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大山轮廓的黑暗。冬生不时地向远处望着。远处只有朦胧的黑魆魆的山体及树木,偶尔就是野鸟的梦呓。
是不是自己睡过头了?班车已经走了?如果走了的话,那就得等五天后的班车了。等还是不等?
冬生想,再等一会儿吧,再不来的话就回去睡觉。他的心里默默地按照心跳的节律数着数,他足足数了六百下,也就是十分钟,还不见车来。他就恋恋不舍地回到房间,一看手表,才五点二十分钟。他又锁上门。就在这时,班车的喇叭声响了,车轮碾动地面的声音也渐渐响了起来。他赶紧跑着来到了门口。车子渐渐近了,他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班车停了,他上了车,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随着车子的开动,他像坐在了摇篮里,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当他醒来的时候,班车已经到了山外离H监狱最近的县城。这时,天已经大亮了。班车行驶在葫芦河河大桥上。灼热的阳光照射在汤汤的河水里闪烁着镞镞的耀眼的光亮。刚来的时候看到的小如关中小镇的县城,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座繁华的都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车站旁的饭馆里,大家分头吃了点早点,就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在路上,冬生回忆着和李芳在班车上的目光交流,倍感造化的弄人和时光的变化莫测。在美好的回忆里,不知不觉又来到了T市市。车在T市没有停留,穿城而过。在路过一条繁华的路段时,他看到了有许多男女老少在身上套了个或大或小的五颜六色的圆圈在旋转,身子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冬生好奇地张大了眼睛。他喊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位中年妇女道:“那是呼啦圈。已经流行了快半年了。”
“已经流行了快半年了。”冬生在心里说。可他才第一次看到。他在回忆几个月前和一个月前那几次路过T市的情景。对了,那时,他只顾着看李芳了,哪里还顾得上看车外的景致。不过,他还是感到了“山中一月山外一年”的神仙体验了。
下午三点多,他们准时到了省城。
省城的天气比陕北热多了。他脱掉外罩,看看自己虽旧但却干净的白衬衫,就没有再买衣服。他想,如果她嫌他的衣着不够时尚的话,那就早早断了这段感情。
他到车站买了去岭南的火车票,连夜坐上火车去了岭南。
(未完待续)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纯文学微信公众号平台“秦岭书院”总编。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劳改家正传》(《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这山看着那山高》)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