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兴‖喜赞百姓新生活
初夏的清晨,我漫步在丹江南岸树木翠绿的林荫小道上,凉爽的微风轻拂着我的脸庞;浸透着淡淡清香的空气滋润着我的心田;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如金丝一般洒落在我的身上及草木丛中;小道两旁的月季花开得热烈奔放,她们的容颜红艳姣美,在一片片绿叶的映衬下犹如一位位楚楚动人的姑娘,显得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被树木环抱的小广场上,一群身着各色服装的男男女女在节奏欢快的音乐声中正全神贯注地跳着广场舞,他们时而抬腿拧身,时而扬手仰头,所做的一招一式无不彰显着他们追求健康快乐的美好心愿;几只喜鹊在小广场的上空叽叽喳喳鸣叫声声,仿佛在为这些激情四溢、欢乐无比的人们唱着赞美的歌谣。
一位体格健壮的小伙子快步与我擦身而过,从他年轻旺盛的身影上我看到了一股热气腾腾的青春活力;与小伙贴身紧随的姑娘身材婀娜多姿,步子轻盈似蝶,一手拿着手机自拍,另一只手在耳边做着妩媚的动作。当她的身影掠过我的那一刻,可能意识到我这个白发老头儿如果进入了她的美颜相机,将会大煞风景。所以,她急促地将高举的手机放了下去。
此情此景,不仅使我在心中感叹,如今这世事变了,人们变得有了精气神,生活变得五彩缤纷,环境变得优雅悦目,一切变得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往日生满了杂草的丹江河滩如今变成了绿色的公园,吸引着无数的游人在她的怀抱里尽情地感受她的温情柔韵;昔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没黑没明在地里劳作的人们,如今变得白米细面吃不断、时兴服装穿不完。特别令人不可想象的是,生活在这个山沟沟里的庄稼人,竟然违背了祖先的遗愿,不再停留于日岀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观念,而是把一切可利用的光阴都用在了养生、健身运动上。这不,我刚离别了跳广场舞的人们,迎面又来了打太极拳的老汉老婆,从他们沉稳老练的动作里就可猜想到他们的晚年生活是幸福安祥的。您瞧,您瞧,对面又走来了几个少妇,她们有的长发披肩,短衫露脐,两条裤腿上还刻意挖了几个充满浪漫情趣的小洞洞儿;有的一只独辫在脑后左右摇摆,忽忽闪闪,宛若一只可爱的黄鹂鸟儿紧随在她的左右为她翩翩起舞。大红色的上衣,雪白的裤子为她本就姣好的体形再添风采。您再仔细瞧瞧,她们虽然身高不一,服装各异,但却有共同之处:黑汪汪的眼睛,直挺挺的鼻梁,红艳艳的嘴唇,白生生的面容,还有丰沛饱满、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胸脯,让人一看就觉得眼馋,就能感受到她们的孩子肯定个个都是余粮户,比起我们这一代人可要强多了,我们一生下来就缺少奶水,母亲的肚子里是空的,我们哪来的奶吃?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在家里好好带孩子,不去地里种庄稼,倒是在这公园里闲转悠啥哩?这事情敢放到过去?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妇女主任会说你懒,婆婆会说你不懂得过日子。那时候谁家的媳妇儿不是怀里抱着吃奶的孩子手里做着针线活;谁家的媳妇儿不是春天给牛割草,夏天收麦碾场,秋天挖红薯掰苞谷,冬天修坡造梯田。
我羡慕呀,我羡慕你们年轻轻的就赶上了好时代,世上的福都让你们这些年轻人享尽了。
“哎!王哥你咋又换手机了,新买的手机多钱?” “不贵,三千多。” 哎哟,把我听得心里咚咚直跳,吓人不?巴掌大的一部手机就三千多元,如今青年人是舍得,您看他说得比吃红薯稀饭都轻松自如。“哎王哥,听说咱县上最近卖5G手机了,一个五千多元,我也准备把我的手机换了。” 只见这位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扬起右手在空中弹了一个声音清脆的响嘣儿,他如此潇洒利落的动作充分印证了他有足够的实力,五千多元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我实在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花钱咋这么手大呢,莫非他家里开着银行?哎!想想我年轻时遭遇的那些事,实在不好意思说,说出来怕人笑话。
我十六、七岁那几年,天不明就起床,不是往鸡冠山上的乱石地里担尿,就是往丹江河南岸叫作老虎头的坡上担粪。好不容易干到天黑本该好好歇歇,但生产队一到晚上就开会,一开就是九十点,几乎天天如此,弄得人精疲力尽,回家倒头就睡。当时家里穷,没有钟表,第二天早晨起床靠听,听邻居的鸡叫,听生产队长的铁皮喇叭喊。但有时候人乏困极了,无论鸡叫铁皮喇叭喊就是听不见,这样就耽误了上工。我也爱面子,也有自尊心,没有按时出工一则怕别人说咱懒,二则怕影响分粮。这样一来我就想买一块手表,方便起床看时间。百货公司一块“延安”表一百二十块,没钱,咋办?想办法挣!再说这穷日子也不能一直就这样过下去。但明里挣钱不行,一说挣钱就有人割资本主义尾巴,只有暗地里挣。装着看病从生产队借了五十块做本钱(为借此款也是颇费心机,因生产队也穷,一般情况一次借50块钱很难。所以在写借条时有意将大小写伍和5后面的空格留大一点,给队长说借5元,队长批后再在伍和5后面补上拾和0,这样就成了伍拾元的借条。),又借了表兄一辆自行车做工具,骑到距县城九十里地的竹林关镇赶集,买了些绿豆、蓖麻子,带回来偷偷卖后挣了五、六块钱。高兴啊!高兴得合不拢嘴,简直都要狂呼大喊!在生产队劳动一天工值才二角多钱,而我赶集一天挣的钱就等于在生产队做了一个月的工。虽然说很辛苦,很劳累,但钱里面有火,值得!表兄要上班,不能常借表兄的自行车,就借邻居的架子车,这样就可以多收点绿豆、蓖麻子,挣钱也来得快点。但是却面临一个问题,不能逢集必赶,怕被生产队长发现,就隔上一两个集赶一次。可赶了几个集后还是露出了马脚,晚上生产队开会,工作组驻队干部不点名批评:“近期发现咱们生产队个别青年有搞资本主义的新动向,在这里给他提个醒,青年人前途光明远大,可不要被资本主义的毒草浸害了灵魂,自毁前程。” 很明显,这是在敲山震虎,收场,收场,赶快收场。手表再需要也不及前程要紧,要是真被工作组干部点名道姓批判了,那资本主义坏分子的帽子就戴在头上卸不掉了,甚至受一辈子影响连媳妇儿也找不到了。
在去竹林关赶集的那段时日,开始时为了省钱,路上舍不得买吃的,饿了就在路边的地里拔一个萝卜,用手把泥土一捋,或者拾一根树枝将萝卜上的泥土刮了就吃,吃后不饥不渴,但是肚子却很挠躁,非常难受。后来,我办好货动身回家之前就在竹林关镇西头的人家花六角钱吃两碗苞谷糁子煮面条和黄豆。美呀,真美!那年月吃一碗苞谷糁子煮面条和黄豆比现在吃一碗红烧肉可要香多了。尤其是那碗里的黄豆,圆圆的,憨憨的,黄亮亮的。我就在想,啥时候出一位能人把眼前的黄豆变成老百姓口袋里的金豆豆就好了,老百姓有啥吃有啥穿了,世世代代都会记着他的好!
从竹林关往回走的路上,越拉越觉得架子车沉重,架子车的拉带套在我肩膀上一吃劲就勒得肉疼,后来我弄一条毛巾垫在肩上,就好受多了。九十里石仔路啊,硬生生地靠着双脚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而此刻身上拉的架子车犹如一列满载货物的火车,沉重无比,拖得我寸步难行。
回家的路显得是那么遥远漫长,星星早已挂满天空,冷风从身边嗖嗖地吹过。我确实太困,拉着架子车走着走着就瞌睡了。我就梦见从百货公司买回了“延安”牌手表,戴在手腕上神气十足,那可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事啊!遇到生产队长我就给他说:“我有手表了,以后你就不用拿着铁皮喇叭来我家门前喊我出工了”,队长说:“你甭张狂,就是再戴一块手表你还是个蛤蟆骨朵儿,我叫你呆在水里你不敢上岸,照样翻不过我的手心”。我偷着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还要把紧箍咒往啥时候给人念呢?难道你不想戴手表?遇到邻居姨我就对她说:“把你家的大公鸡逮到花庙门前人多的地方卖了吧,以后我喊你起床”。邻居姨却忧心忡忡地说:“不行啊!你戴了手表用不上我家公鸡了,但咱们跟前其他人家的母鸡咋办?明年开春孵不出鸡娃儿拿啥换油盐钱?” 我一想也对,又说:“那就留着吧” 。遇到熟人我就装做挠头将胳膊一扬,手表就从袖筒里钻出来在太阳光底下明光闪亮,好像在对熟人说:看,能挣来钱就是好吧?
我突然从梦中醒了,我是被路上的石头尖子给绊醒的,我眯眯糊糊地又看见脚下生硬冰冷的石仔路如一条蔫布袋蛇,蜿蜒着伸向前方。
那晚,也许是我低头走夜路的时间太长,猛一抬头,就觉得当空的月亮特别的皎洁明亮。
哎!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让人觉得伤心,更使当今的年轻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一代人谁会相信我年轻时为了挣一块手表钱竟然费了那么大的心神,现在他们年轻人喝一场酒都要花费好几百近千块呢。
一名青春靓丽的女青年骑着扫微信的黄色小电瓶车撞入了我的眼帘,一栋栋楼房与一根根路灯杆在她的身后成了一道道风景。一辆枣红色的小轿车鸣着喇叭急速地超越了黄色电瓶车向前驰骋,但那女青年并无减速避让之意,随之也加大电门向前奔去。显然,她要将被“新冠病毒”疫情耽误了的时间追赶回来。我在心里为姑娘的电动车又增添了一组电瓶,祝愿载着姑娘在追逐新生活的路上动力更足,跑的更快更远。
两位年龄明显大于我的老兄健步流星地超越了我,他俩一头乌黑的亮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追求年轻而染的;宏亮如钟的声音,稳实矫健的背影,看上去根本不像年近七旬的人。我的心中又荡起了一阵阵涟漪,如若没有当今幸福安康的新生活,我和他俩哪来的闲情逸致,悠然自得地丹江公园里散心游转。
“哎!老刘,你说现在的科学多发达,昨天我儿子给我买了一台55吋液晶电视。"
我急忙紧追几步竖起耳朵听听他俩要说些啥?
“那有啥稀罕的,我家客厅加上卧室有三台电视呢,哎不对不对,加上我儿子房子是四台电视。”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哪是啥意思啊?”
“我家才买的电视机会说话!”
“哈哈啥!你个老糊涂把人都要逗得笑死了,谁家的电视机不会说话啊?那不是成废物了。” 被称为老刘的老兄一边张口乐哈哈地笑着一边用手关掉了挂在他身上的唱戏机,看来对方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重视。
“哎!老刘,我是说我家新买的电视会和我说话。”
“哎这就奇了,真的?”
“真的么,我对着摇控器说我想看电影《地道战》,电视里有个女的就柔情似水地说:好的,主人请您稍等,小白正在为您尽力搜索。而且说得还是咱地地道道的陕西话呢。”
“真的那么神奇?走走,走,咱们去你家看看,真有那么方便了我也买一台尺寸小的,把我老婆房子的那台旧液晶电视换了。”
两位老兄在前面尽情地聊着,我在他们身后全神贯注地听着。从他二人的谈话里就能使人深刻地感悟到如今的老百姓真的是过上了满碗尽是油水的好日子。此刻,一股喜洋洋的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
远处,一曲喜庆欢乐、愉快悦耳的歌声传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那歌声音调明朗、节奏欢快、歌词得心,宛如一杯在改革开放新时代里酿造的美酒,口味醇香、气韵回肠,使咱老百姓美在心里,醉在其中。
作者简介:冯元兴,男,生于一九五八年。陕西丹凤人,小学文化。热爱文学,热爱生活。时常写点短文分享给同学朋友,不为博彩,只为抒发胸中对当今美好生活的感悟。
自二O一七年以来先后有文字发表于《写作嘉年华》《商洛日报》、《今日头条》、《陕西农村报》、《商山红叶》、《商洛作家》、《晒丹凤》《先生来啦》等报刋杂志及网络文学平台。系贾平凹乡土文学研究院院士、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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