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村里的四个羊圈,如今提起,五十岁的汉子禁不住乐了起来

文/冯兵绪

前几天冬至,写了小时候冬至吃饺子的事。朋友们看了,有友私信给我:“冯哥,当年你们小时候可吃得是纯正的羊肉啊!太令人羡慕了!”看了朋友的私信,不禁哑然失笑!

朋友说得也是一点不错!可那时候一年就吃那么有数的四五次羊肉饺子,可没想过什么纯正不纯正的。这倒让我想起了村里当年的四个羊圈来,那可是小伙伴们的乐园啊!

当年村里的四个羊圈,五十岁以上的村民,都会记得的。

当年旧村有两个大坡儿,一是村前有一段上坡路,另外去上街也有个大上坡儿,我们当时都叫“返坡儿”。

走上了村前的“返坡儿”,就到了村头的“皋”下了,就是现在村头的“宏文楼”。

那个皋不及现在“宏文楼”的一半大,底下是券门,顶上是一队的库房。一穿过这个皋下边,就有个拐弯,抬眼就能看见两个牲口圈。北边的是骡马驴圈,我们常叫“马号”。

西边的是羊圈,后来这里安了一盘打铁炉子,我们常叫“打铁羊圈”。穿街过巷,再上个“返坡儿”就到了上街了。

再往北到上街的最北边,有一个羊圈,我们常叫“北羊圈”。再折身回来,又穿过长嘴边,再拐过一个巷道,来到了村上街的最南边,这里也有个羊圈,我们常叫“南羊圈”。

“马号”主要是饲养骡马驴的,里边由柱子顶起的明出厦,中间露天,到了冬天,再用玉米秸苫起来,可以给牲口保暖。

其实,这四个圈都是这个样式的。这些牲口除了各生产队用来驮粪,拉车等役使外,还到公社去运送东西。

离我们这里十几里王山铺村就有一个毛驴运输队,那时候不通公路,真还离不了这个运输队的。再者是家家户户要用碾子碾米磨面的话,只要有方便的牲口,也可以请示饲养员,用来拉碾子。

马号里有一个小屋,里边一盘土炕占去了多半,外边有一口大锅,连着屋里的土炕。这大锅是用来给牲口煮饲料的。

所以冬天下了雪,不能下地干活,就有不少人聚在这里取暖说闲话。三叔也常带我来这里玩,听大人讲故事,说汉书。

可那时候年岁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当时满屋子烟味儿呛得人受不了,咳嗽声此起彼伏,印象最深的是吃了大锅下灶膛里烧得白山药,锅里煮着的黑豆,这个记忆非常深刻。

饲养员是本家的大爷,有时候还跟着娘去给大爷问牲口,用来推碾子,所以就去马号多些。其他小伙伴没这个好机会,就是跟着娘去问马号的牲口,也是小心又小心,都害怕被驴踢着了,因此我常去马号这事,还洋洋得意,自觉得很了不起。

打铁羊圈以前也圈过羊,后来有了其它羊圈,这个圈就归马号统一使用了,有了小马驹,小毛驴,本家大爷就把它们圈到了这个圈里。一进大门,就是个明出厦,连着南边也是个小屋,便于饲养员晚上休息。

这个小屋黑咕隆咚,那时候好像就根本不敢进。后来村里在这个圈里盘了一盘打铁炉,随之这里就更加热闹了。

每当下雨或下雪天,这里的炉子就开张了,远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几个大汉手抡大锤,上下翻飞,气不喘,手不停,腿不颤。

掌钳的师傅,一手用铁钳夹着烧红的铁块,另一手举着一把小锤子,叮叮当,叮叮当地敲着,指挥着抡大锤的大汉,真是指向哪里,大锤就得砸在那里。常言说: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从炉膛里扯出烧红的铁块,大锤就得立刻砸上去,所以抡大锤的大汉常常是挥汗如雨,砸出的铁花四下飞溅,常把胸前,膝盖部位的衣服烧糊了数不清的破口子。

我们小伙伴们不上课了,也不去拾柴剜菜了,也会聚到这里看热闹,待打铁完毕,还争着抢着去捡圆圆的铁溜子来玩。

掌钳的大爷偶尔给谁打造了一把小镢头或一把小镰刀,会让大家眼馋得不行不行的。

北羊圈是这几个圈面积最大的,大概得有六七百只羊圈在里边。这放羊的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才能把这群羊放得住,放得好。

那时候记得还常用外边的人来村里放羊,多数放羊的人记不得了,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魏海的放羊人,记得他好像是永年县高沽的。

这个人个子不高,眼睛特别小,就给没睡醒一样,常有人拿人家的眼小来开玩笑:“魏海,那眼小的,能看清羊吗?要不,用俺这里的马耳菜绷起来吧!”这魏海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别说,这眼小聚光,看啥都是亮得得的!”这话语令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另一个放羊的就是本村的锁成舅,说话有些嗑巴,一说话,一手就会举起来,不停地摆动。这好像也是谁人也有自己的特点吧,所以招来不少村里人学他说话的举动。至于他们放羊有啥经验,有啥窍门,一概不关心。

之所以对北羊圈有印象,就是冬天断不了一早一晚去圈外晾羊场去扫羊粪。冬天的羊上午一般不上坡,快晌午之前才到坡上去,因此小伙伴们常拿上小簸箕和扫帚,来到羊圈外清扫散落的羊粪蛋蛋。

到了夏天,羊圈就空下了,羊群上山住着去了,山上凉快,又有雨水,真是草肥水美,羊特别容易上膘。这时候的羊圈就空了下来,相当然羊圈就成了伙伴们的游乐场了。

我们准备一些土坷垃,一般分两班,就开始上演八路军打鬼子的袭击战了。双方各据一个明出厦,或南或北,或东或西。

一声吆喝:开战!敌方就开始袭击,一块块土坷垃雨点一般投过来。待他们喘气之即,八路军这方就开始投射。

对方也憋不住了,双方交战打得火热起来,直到一方弹尽粮绝,或者对方有哇哇大哭的,这场战斗才可以结束。

安慰好受伤的战士,双方坐下来谈论各自取胜的经验,总结失败的原因,约定下一次再战!

南羊圈以前是圈羊的,听说这一圈也有四五百只羊,放羊的也是一个外地的。这个放羊的就住在圈外旁边的小屋里,每天夜里不少人来这里闲话,特别是冬天的夜又长,熬不起自己家的灯油。

这个放羊汉也常从户上买些花生,放到火堆边来烧,边闲话边吃花生。所以也就招来更多的闲人了。

这些只是听大人们传讲,待我记事时,这里已成了牛圈,各队的牛都在这个圈里,好像是一队一个明出厦,各管各队的牛,各用各队的牛。

二舅家的新房子就在这个南羊圈的旁边,所以印象最深。放牛的是东街的齐大爷,能编得一手好家具,常常是边放牛边割荆条,到天黑赶牛回来,就会㧟回一个新篮子来。

三叔也曾放过牛,我也背着挎篓随三叔上山放牛,见识过齐大爷的手艺,叫人实在佩服。

到冬天,开始给牛喂玉茭秆了,常有人去捡牛吃剩下的光杆杆,回来引火用。一到星期天,小伙伴就会都来捡光杆杆了。

一人捡了一小捆之后,就都聚在一起玩游戏,最多是“藏猫猫”。

这个圈到冬天棚得严严实实的,里边黑咕隆咚的,所以便于大家找地方藏身,并且这里通到北边的南院,常有人偷从窗子里钻出去,跳进南院,跑出去,再从牛圈后边转回来,这让捉猫猫的人扑个大空子。

所以伙伴们在这里玩得乐此不疲!直到玩累了,才各自扛起捡拾的玉茭秆兴冲冲的回家去。

直到1987年,村里建设新农村,进行旧房改建,这些羊圈都一一掀掉了。只有在闲话时,才有一句没一句提起这些羊圈,提起那几个放羊放牛汉。

今天记下这些,也就给村里人留下当时的这些记忆。年轻人想不想了解,由他们去了!但这些羊圈和放羊人还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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