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郑信平||交友与独处（散文）

    主编：非    鱼

你往平静的池塘里丢石子，看着那泛滥开去的涟漪，层层延伸，逐渐平息，你的心肯定是和水波样有小小起伏的，这是高兴，感觉很好玩吧。但若你将两颗石子同时丢入水中，且相距很近，那么，它们泛起的涟漪，只不过是在石子落水的那个小小的地方而已，在它们各自激起的涟漪相互交叠时，就彼此抵消，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是太近的缘故，同理，我们人类若相互靠得太近了，也会彼此反而（听、看）不见呢。如果我们只是高谈阔论，喋喋不休，那么我们可以靠近而坐，甚至可以相互依偎，在彼此的呼吸之中侃侃而谈；但如果我们说话含蓄，思想丰富，那么我们就得互相隔开，好让我们的活力有个四射的空间，好让我们的朝气有个扩散展示的舞台。

现在的高层建筑，客厅很大，适合了人与人交谈的要求，但房间太小，虽然房间是休息的地方，但偶尔夫妻之间的高谈，也未尝不可，这就很不方便了。若来个大字眼的宏伟思想的阐发，就无法拉开距离，在宏大的气势上有个先声夺人的感觉了。

人的思想需要适度的空间，才能一帆风顺，绕过阻隔你的那些条条框框，最终到达目的地。但思想的子弹不可打偏了，更不能跳飞了，必须稳健、准确，这样说的话才能传进对方的耳朵里。这个空间很微妙，近了，他听不清你的讲话，耳朵里只是嗡嗡嗡一片杂声；远了，他听不到你的讲话，耳朵里只是嘤嘤嘤一两声蚊子声。

随着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高尚，越来越庄重，双方心灵的互动越来越频繁，我们的椅子也会逐渐往后推移，最后推移到连人都见不到的地方去，可思想的交流仍在继续着。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喜欢交友，并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会像水蛭一样，随时吸住任何一个愿意和我交往的思想者。我不想做隐士，如果有机会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狂欢，我想没有多少人能有我疯得狂疯得久。

如果我住的地方只有三张椅子，我将会作如下的安排：第一张椅子我自己坐，用来偶尔的独坐沉思，放飞心灵，任其翱翔；第二张椅子摆放在我正前方，用以招待来访者，我要和朋友面对面而坐，好好交流；第三张椅子和第二张并排，用以招呼更多的朋友，当然，我的椅子就要重新摆过了，得和他们距离相等，以表我的诚意。我更希望他们坐上我的八仙饭桌，坐满最好，边喝边聊。

当然，我们的周围有的是空间，地平线绝不会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处在和他人密切接触的环境中，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太阳、月亮和星星，还有属于自己的小世界，有自己的独处时候。那么，该当如何独处呢？

其实，在大自然中，在人世间，无论什么事物，我们都能从中找出最甜蜜、最温柔、最天真动人的好伴侣来，就是愤世嫉俗的意气者和消沉怠慢的堕落者，也不例外。只要生活在这个大自然中，在和人世进行着交往，只要我们的五官健全，我们就不会感到孤独，也就不会意志消沉了。

也许有人碰到丁点的小事，就如同坠入了黑暗的地底，就将自己封闭，让黑色的忧伤上身入心，如此，四季变换带来的美好，身边友朋家人的温馨问候和深厚友谊就没法子享受和体会到了，以致看什么都是不顺眼，都是有意和你作对般的存在，这就成为了一种负担，是心的伤害，身的损伤。

要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的道理，些小的挫折，是好事，失败是成功它妈，我想这个道理谁都懂。

也许，独处有其特定意义上的好处，如夜半孤灯下做作业的学生，他不会感到无聊而“忧郁”，森林中砍伐树木的伐木者、田地里耕田锄地的农夫，他们难道也要成群结队，不是，独自一人的多，他们也不会感受到一丝的孤独，和学生一样，因为他们手头有活可干。

有人喜欢用黑（夜）作诱饵，挂在心的钩子上，希冀钓上白天，钓起下沉的天性，这是老钓客高手所为，我劝普通的钓技不高的我们不要试。因为，我们连钩子都看不清楚，分辨不出鲫鱼钩鲤鱼钩，还是草鱼钩，拿错了钩，事倍功半；或者，我们连钓的对象是什么，钓位在哪都不知道，在黑暗中摸索，胡乱甩竿，说不定钩子从背后反钩到我们的衣领，后脑勺呢，破皮流血，严重的会将我们自己给钩到黑暗之中去，翻爬不出，可就麻烦了，那就真正地沉入了黑色的忧郁之中了。

这就是自我封闭、一个人的孤独不能普范性的根本所在。

我也时常感觉生活有诸多的不顺，小孩读书的成绩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么理想，担心将来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家人为一点鸡毛蒜皮小事而口角；工作有太多的烦恼，有些我和领导同事尽力了，还是不如意；等等，这些皆是可以封闭自我，孤独自我的理由。但我从没有感到孤独，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压力在压抑着我，寂寞着我。因为，我能时时感受到，在家庭中，在单位上，在上下楼梯，进出电梯的过程中，都是微笑的脸面，是鼓励的眼神，生活这么美好，何必自寻烦恼呢？大不了重新再做，大不了道个歉，大不了动下手拖个地嘛，又累不死，丢不了脸。

每天出小区，虽然栏杆会自动抬起，但我基本都会和岗亭里的保安大哥打个招呼，按下喇叭，感谢他们为我昨晚的安然入睡守了一夜，辛苦了一晚。我也在表达了敬意之后，轻松地开车上路，带着愉快的心情。到了单位楼下，更是和车位那的保安师傅开窗问好，在他的指挥下将车子停好，左右各留一块砖的距离，方便自己，也方便他人。

其实，甜蜜的友情，存在于每一个你能发现的角落，它存在于炎炎烈日下，存在于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存在于你我周围的每一种声音每一个情景中。这些无边无尽不可名状的友谊是一种气氛，一下子就给了我勇气，和好的心情，以至于我没有独处静心的必要了。

                        （2021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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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简介

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