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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作者莱丽古丽,是我在新疆旅游时候认识的朋友,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汉族人,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塔吉克人,这是她的故事。以下为正文:
我叫丽丽,是一个旅居帕米尔高原八年的汉族姑娘,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穿塔吉克服装,在帕米尔高原和塔吉克老乡一起放羊,成了一个真正的古兰丹姆(冰山上的来客)。上次讲到火车上邂逅一个塔吉克帅哥——伽玛丁,接着讲下面发生的故事。(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懒虫,该起床了!",手机闹钟唤醒了我的美梦,慢慢地睁开眼睛——均匀的呼吸声,心跳声,荷尔蒙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酥油的味道……我竟然枕着他的胳膊,睡在他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他跟我旁边的乘客换了座位……这呼吸声忽然停了下来,继而是深深的吸气,我直起身,伽玛丁睁开惺忪的睡眼,活动着胳膊。火车放慢了速度,进站了。“兰州火车站到了,在兰州下车的乘客……”天还没亮,火车准点到达了。我背上行李,望着正在揉眼睛的伽玛丁说:“我到了,再见!”说完,我已经被下车的人流带出了车厢。背后传来伽玛丁的呼唤“丽丽……”,我转身,却已看不到他的面容。很快,我已经随着人流到了出站口。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我亦不免俗,刚刚郑州大学外语毕业,除了旅游,看朋友,也是为了寻找工作的机会。(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哎呀!”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我和伽玛丁都没有留彼此的联系方式。昨夜,火车上……可是,怎么都忘记留联系方式了?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背上的双肩包似乎一下子沉重了。我轻轻地吸气,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味道。不知哪首歌里唱的“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难道我和伽玛丁只有一面之缘?
“hi,Angelilly(我的英文名)! ”一个令人愉悦的男子的声音从出站口传来。是Barney(外教名字),我习惯叫他daddy(爸爸), 一个在兰州大学做外教的美国大叔——我的老铁!“hi!daddy!”我走出检票口,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Barney,大高个儿,胖乎乎,红脸蛋,脸上总是带着孩子似的天真笑容的Barney,简直就像活宝,跟他在一起,我永远没烦恼。“Barney,you've lost weight, you are too thin to see(你变瘦了,瘦到看不见了)!”我故意说他瘦。"Sweetheart, I promise I will gain weight if you cook for me. "(甜心,如果你给我做饭,我保证会增肥)"丽丽! "有个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朦胧的晨曦中,一个瘦高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向我们跑来。“伽玛丁!”真的是他,满头大汗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又惊又喜,拿出纸巾递给他,说:“你怎么下车了?”“丽丽,我没有留你的电话,”他一边擦汗,一边说,“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没有,”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们塔吉克不习惯一个人旅行,这次放假我没有找到伙伴,坐火车太无聊了,所以……”“嗨!欢迎你来兰州,”Barney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拥抱了他一下,嘴角洋溢着270度热情的笑。(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因为伽玛丁追着我在兰州下了火车,这次西部之旅比我预期的要精彩多了,我的心情如同缓缓升起的朝阳,渐渐地嗨了起来。
晨光照耀中的兰州,如同一个开足马力,快速运转的机器,嘈杂却有序,忙碌却有条不紊。不像潮湿的南方,干燥的兰州天气热起来,是沙漠般的直爽,火辣,热情,又如秦腔,你要么爱她,要么恨她,没有折中的办法。(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欢迎来我家!”Barney再一次拥抱我和伽玛丁,招呼我们在客厅坐下。Barney大叔脸上总是保持着微笑,一个正直天真的“老顽童”,其实,他还是一个严以律己的清教徒,有爱心,乐于助人。他在中国20年了,免费给中国人辅导英语,他辅导过的学生成千上万, 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oops(啊呀)!”厨房传来Barney的声音,我走进厨房,竟然停电了! 只能喝速溶咖啡了,我打开冰箱,一眼看到一包瑞士黑巧克力。检验是不是好朋友的一个标准就是,去朋友家,你会不会不征求同意就去开朋友的冰箱,而且丝毫不会觉得不自在!"It's melting(它在融化)”。我的口水快流出来了。冰箱断电,巧克力会融化——其实没有那么快,我只是为了吃它找一个借口罢了。我找到一个炖奶锅,倒进一包牛奶,把巧克力掰成小块,放进去,在天然气灶上,开了小火。“oh,”Barney皱了皱眉头,说,“my poor chocolate(我可怜的巧克力)!”这种瑞士巧克力在当时的兰州是很难买到的,我知道,他的习惯是一天吃一小块儿,慢慢享受,而我,一次就帮他报销了。我做了个鬼脸,吸着从锅里飘出的牛奶巧克力混合的香味,香氛氤氲,一种甜美的浪漫感把我一层层地包围了起来。很快,我把做好的巧克力酱和水果一起做成了沙拉,装在玻璃碗里,端到客厅,放到茶几上。伽玛丁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一台山寨的老式诺基亚手机。“帅哥,饿了吧?尝一尝我做的巧克力水果沙拉吧!独门秘笈,别处你吃不到!”我炫耀着,做了一个公主转的动作。他放下手机,眼睛微笑着望着我,说:“我从来没吃过沙拉!”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心生恻隐——这种感觉好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把拉起他的手,指了指卫生间,说:“不要拘束,卫生间在那里,冲个澡,然后我们一起享受沙拉,咖啡,Barney是我老铁,他这个老顽童,人特别好,这里跟自己家一样。”不一会儿,卫生间门开了,他神采奕奕地走出来,换了一身白体恤,浅蓝色的牛仔裤,仿佛波斯王子从古代穿越了过来。(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Barney哼着歌儿,端着咖啡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伽玛丁,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Daddy, you are killing the song(你要毁了这首歌)!”我故意嘲笑他。我抿了一口咖啡,尝了一口巧克力酱香蕉,伴随着心中的音乐,唱起那首歌“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你好到让人难以置信,我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他似乎如梦初醒,徐徐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没喝过这么香甜的咖啡,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我的笑让伽玛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讪讪地说:“不好意思,我的语文不好。”“Angelilly, 我邀请了几个朋友今晚来我家Party(聚会),都是很棒的朋友,非常理想主义,非常有爱心,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接着他对伽玛丁说,“我们的Angelilly也一样,她经常去孤儿院,福利院做志愿者,是个很有爱心的好姑娘,我的好女儿。”“爸爸又做我的广告了!”我似笑非笑地对伽玛丁说,“其实我这人特别调皮,没有那么好!”(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Daddy,let's go shopping, gonna to cook noodles for your friends(我们去趟超市,准备今晚做面条).",我准备要做拉面了,在新朋友面前露一手!“Yeah (好)!”Barney兴奋地手舞足蹈,他可是最喜欢吃我做的拉面呢!我们三个逛街,所到之处,回头率是百分之90的,剩下百分之十也是假装矜持的。我们三人组合已经很合拍了。勤学好问的我已经跟伽玛丁学会了几句塔吉克语了。“伽玛丁,今晚你一定要给我们表演节目!”我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说。“帅哥,我不会啊!我这人左右不分,最怕跳双人舞了!”“我教你!”说着,他把手机充上电,点开一首塔吉克音乐。伴随着音符的跳动,一扇时空之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门内射出,我不敢睁开眼睛,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吸引着我,我很快要陷入漩涡中了……“过来嘛!”他走过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又松开,我情不自禁随着他舞了起来。伽玛丁像一个魔法师,用音乐把另外一个时空搬运过来,我在异时空里,情不自禁地忘我地舞动着……似乎我不再是我,变成了一只鹰,在高原上自由地飞翔。
(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如果不是西关清真寺传来的宣礼声,我几乎忘记了这里是兰州。做好拉面,我冲了凉,换上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散开长长的头发,镜子里的我变成了淑女的形象,伽玛丁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我身上,眼睛里分明写着“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He's obviously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他肯定爱上你了)!”Barney冲我笑了笑说。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了,美丽的韩国姑娘朴英诗,大胡子的加拿大大叔大卫,富有亲和力的中国姑娘李兰,帅气的康巴藏族小伙扎西多吉。他们各自都带了吃的,韩国姑娘带了大酱汤,加拿大大叔带了烤面包,李兰带了酿皮子,牛肉饼,藏族小伙带了牦牛酸奶。满屋都是欢声笑语,相逢何必曾相识,志同道合的人一见面,一下子就成了朋友!朴英诗在中韩友谊教育机构,经常帮助中国培训幼儿教师。大卫在偏僻缺水的甘肃东乡族自治县支教15年,李兰在扎西多吉的家乡甘南做扶贫工作,已经八个年头。扎西多吉在西北民院上大学。听他们每个人的故事,他们的奉献精神令我深深都感动。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却有这样的人,逆向而行,不图名利,默默地奉献着他们的生命。相比他们,我在大学期间,在孤儿院,福利院做一点志愿活动,根本就是萤火之光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认识塔吉克族,"李兰代表大家说,“能请塔吉克帅哥来介绍一下塔吉克族吗?”伽玛丁面露难色,我用目光鼓励他。他定了定神,拿起自己的手机,说:“我家乡在新疆喀什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在世界第二大高原帕米尔上,塔吉克族说塔吉克语,属于印欧语系,伊朗语支,我十岁以前,没有出过村子,我们村子跟外界联系只有一条铁索桥,如果去县城,要走七天七夜。”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朴英诗的眼泪已经滚落在脸颊,而我也已经泪流满面。“一年前,我没有见过手机,考上中央民族大学,村长送给我一部手机,方便我跟家里联系,可是我们村里没有手机信号,只有一部卫星电话,我每次就打卫星电话,跟家里人通话……”坐在我旁边的朴英诗握着我的手,小声说:“我们一起去帕米尔高原吧!”我使劲点点头。
(好想,好想谈一场草原牧歌式的恋爱……如果这是梦,就不要,不要醒吧!)兰州的夜,灯火辉煌,如同华丽的霓裳羽衣曲,甘肃的省会城市,虽然远不及北上广,却是富有活力,紧跟时代,步伐强劲。客人都走了,我和伽玛丁住在了Barney的家,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巨大的漩涡呈现在我的眼前,吸引着我,我抗拒着,却抗拒不了那种强大的吸引力。我从大二就开始试着做同声翻译了,现在我的水平,如果去北上广,也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或者,我也可以出国留学……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金子铺成的路,难道我要不顾一切奔向那漩涡?!丽丽和伽玛丁一起去帕米尔高原了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这是本公众号的第一篇小说投稿,感谢原作者莱丽古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