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争吵
早上,总是那么忙乱。改作业、听写、背书,从跨进教室那一刻起,红笔就没离开过我的手。
教室里读书、背书、改错,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突然聂紫伊、邹鸣谦、张珈源挤过排在我面前改错的队伍,来到我面前。
张珈源还在掉泪,聂紫伊眼睛红红的,邹鸣谦小嘴翘的高高的。聂紫伊大声说:“老师,张珈源把唐小焜的听写本撕了两页。”这事听起来有点奇怪,张珈源把唐小焜的本子撕了两页,那你们俩为什么委屈成这个样子?然后张珈源边哭边争辩,我真的是没听出说了些什么。
“你们三个,站到讲台那里去,三个人自己先把事情理清楚。事情理清楚了就来叫我。”我大声地对他们说。他们仨走到讲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近乎于吵架的声音说起来。我没有理他们,继续检查改错。
当我再次抬起头,他们已经回到座位上了。聂紫伊哭得更厉害了,邹鸣谦也更委屈了,张珈源更是对着电话手表大哭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走过去,厉声说道:“先把电话挂了。事情都没弄清楚,你觉得你能给家长说清楚吗?”张珈源极不情愿地挂了电话。
全班同学安静下来了,我再次把这三位同学请到讲台上:“现在你们三人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全班同学帮忙听。谁先来?”
聂紫伊和张珈源不约而同地把手指向了张珈源。“我不该冤枉她们。”张珈源首先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都还不清楚事情是什么呢?现在先叙述事情。”
张珈源就开始了叙述:“早上,我发现自己的练习册和学案都不见了。”
“很好,这是事情的起因。”
“我问了问周围的同学,都说没看见。我就认为是聂紫伊、邹鸣谦或者是唐小焜拿的。”
“事情的经过1,产生了误会。”我边说边在黑板上笔记。
“可是她们却说不是,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
“事情经过2,发生了争吵。”
“接下来,她们就来告诉你了。”
“经过3,告诉老师。你的叙述完毕了吗?”我边记边问。
张珈源点点头。
“你们俩,谁先来补充?”
邹鸣谦说:“他不听我们的话,动手翻了我们的书包。我们才吵起来的。”
于是,我在情节1 的后面补充了笔记,“翻了三人的书包。”
聂紫伊说:“他翻书包没翻到,我们发生了争吵。然后,他就把唐小焜的听写本撕了两页下来,说是用来做草稿本。”
我又在情节2的后面继续添加“撕唐小焜的听写本两页。”
“还有补充的吗?”我指着黑板上问三个孩子。三人都表示没有补充了。
“你们看,就是把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理清楚都花费了这么半天,而且这还是老师在教室,从早上就没离开。”我把头转向张珈源,“老师不知道你跟家长说的是什么,但是你觉得说清楚了吗?”
张珈源摇摇头。
“那同学们,你们想想,这时候的你们本来该正常在教室上课。爸爸妈妈突然接到你们的电话,听到你们哭得那么伤心,家长会怎么想呢?”
“着急。”
“担心。”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会赶紧跑到学校。”
“的确是这样的。遇到了委屈、问题,我们是要学会求助,那你们说,此时求助最好的对象应该是谁呢?”
“老师。”
“老师就在教室,不向老师求助,而去让家长着急,这样的方法好不好?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是必须要寻求大人的帮助。寻求帮助的时候,要就近原则。谁离得近,就向谁寻求帮助。”
我指了指黑板:“现在,我们再回到这件事情上来。你们三个来说说,如果自己怎么做,就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邹鸣谦和聂紫伊有些想不到,全程确实她们俩挺委屈的。张珈源发现了问题,一点一点地说,如果自己不那样做,事情就不会变糟糕。然后,张珈源给两个女同学道了歉。(回顾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发现,还欠唐小焜一个道歉,无端地本子就被撕了。)两个女同学依然还是觉得委屈,不能马上原谅。
“不原谅你,也是正常的。白白地被冤枉,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我对张珈源说,“自己作为一个男孩子,想想以后该怎么解决问题。”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下课了,小张老师拿着一本书进来:“张珈源,你的作业交到数学作业里去了。”全班同学都笑了。
“张珈源,觉得自己今天这事情做得怎么样?”
“不好。”张珈源诚恳地说。
我从不认为孩子的事情是小事。但是孩子是来接受教育的,教会他们学会自己去判断选择才是更重要的,而不是大人一味替代。况且,我们很多时候真的对事情都只了解了一部分。听到半截就开跑,只就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正是因为拥有家长和老师的双重身份,我深深地知道:学习随时都在发生,我们如何处理应对事情,孩子也是会跟着学习的。
当然。我还得给唐小焜道个歉,在这件事情中,我忽略了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