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和：我是“夹杖子”的四哥，但不是我一个人为妹妹种植了春天

 我就是那个“夹杖子”的四哥

文/孔昭和

3月8日女神节，“天下爹娘”公众号推出了一篇文章，题为《哥哥夹杖子时，在我的心里播种了春天》。看了文后的留言评论才知道，该文在读者心中产生的反响还挺强烈，这让我意外又惊喜——我就是文中提到的四哥。

若不是作者对当年夹杖子细节的回忆描述，对这事儿，我已经没有太多印象，撕日历牌的恶作剧，至今倒是记忆犹新，现在自己在家想起来还会偷着乐。

感谢妹妹的纯情叙述，让我重回那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山沟庭院里，追忆那段青葱岁月。

四哥在女儿的婚礼上

其实，那段日子很酸楚，留给我的，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夹杖子的活儿，我也不愿意干，特别是摊上干活儿不专心、还得时时哄着的二妹这样的助手，那就更糟心了。但是也必须得干，不干就得有更严重的体罚。

至于咋就夹出个春色满园来，那纯属是为了哄妹妹不到父母面前告状的急中生智。说起来也真的是不可思议，不经意之举，奇迹真的就出现了。次年春天，看到那个整天告黑状的二妹欢呼雀跃地唤来了妈妈的笑脸时，我甭提有多开心多自豪了。

没想到的是，五十年后的今天，二妹能够用如此细腻的手法描绘出那一个春天的景象；更没想到，那一杖子的春色满园竟然能旺了妹妹的桃花运，嫁了一个中国好妹夫。

原以为我留给家人的，都是我的彪和虎。没想到，经过岁月的过滤，留存在妹妹心中的，竟然只剩下满杖子的春花绚烂。

疫情肆虐，妹妹的文字，让我尤为感到手足亲情的弥足珍贵。

据说，襁褓中的我，不幸得了“七日风”，当地有“七日风，八日扔”的俗语，是妈妈不离不弃的守护，让我逃过了这一劫。为了让我“好养活”，父母曾把我过继给本家的堂叔。

大难不死的我，不仅活了下来，还噌噌长出了孔家兄弟姐妹第一高。我体格最强壮，干活儿最能干，但说话口无遮拦，打架最虎。只要是兄弟姐妹谁在外吃亏受气了，我第一时间就会冲上去动拳头讨公道。打坏了别人，回来挨打受罚的自然是我。因此，村里人都喊我“六彪子”。

现在看来，我也不彪啊！当时大家说我彪，想必是因为我干活舍得出力蛮干，不知道藏心眼找技巧，遇到问题不懂用智慧解决，只会挥舞拳头打架的缘故吧？

话说我们家当时实在是太穷了。记得小时候秋天刨地瓜时，山里已经下霜了，但我宁肯光着脚，也舍不得穿那唯一的一双鞋。收完地瓜才发现脚不仅冻得红彤彤的，还不知道啥时候割破了几道口子。

虽然家庭贫困，但父母的家教却是非常严格，每个孩子只要做错事，都要受体罚。

所以，那天夹杖子时，听到二妹哭着喊妈，吓得我就赶紧哄劝，谁知这一哄就“种下了一个春天”。

这堪称是我欺负妹妹转而再行哄劝的最佳杰作吧？其实，兄妹成长中这种打闹哄劝的片段还有很多很多。只是，妹妹只捡着这个美好一段保留在记忆里了。

小时的我，非常调皮，什么事都想做，什么事儿都敢做。和爸爸一起上山伐树，看锯齿左右扭差（ci），回家后，我便用锤子把锯齿砸平了，结果，第二天上山锯不好用了，后果可想而知，肯定是被打一顿，还要罚我连续几天早起上山砍柴。

有一年过年前，妈妈吩咐我打糨糊准备裱墙，年少的我，因为掌握不准具体的量，结果弄了大半锅，比实际用量多出一脸盆，爸爸觉得这些都是生活基本常识，必须要心里有数，为了让我长记性，便责令我三天不准吃饭，硬是罚我把多余的一盆糨糊当饭吃下。

当时我家住的茅草屋，照明用的是煤油灯，舅舅姨姨来我家做客，为了灯光明亮些，爸爸让我拿带灯罩的提灯出来用，那一刻也不知道咋的就脑子短路了，咋也想不出灯罩是能取下来的，手伸不进灯罩点灯，我便自作聪明地学司马光砸缸那样把灯罩敲破一个小孔……灯是点着了，其结果便是挨一顿暴打。

砸灯罩这件事，让老爸对电灯有了极度向往，从那开始，老爸到处去托关系，找政府协调，几年后，终于把照明电引进了山沟沟。那一年，恰逢我小弟弟出生，伴随着小弟弟的啼哭，我们家的茅草屋亮起了白炽灯。这是老爸为山里人做的最伟大的一个壮举。全村人高兴，老爸自己也成就满满地给老弟命名为昭明（照明）。直照得老弟的人生之路光明磊落，照得我们兄弟姐妹同心协力走向了光鲜幸福的生活。

……

这些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年少无知被打挨骂时，对父母的严格，心里是敢怒不敢言的。为了不挨骂少挨罚，就只能尽量咬牙把每件事做好。

每挨打一次，就多长一次记性。日积月累的，便成就了我一身的谋生本事，除了庄稼活，串盖帘、缝机布、纳鞋底、纺绳、扎扫把、编筐、脱坯、砌墙、夹杖子……我几乎无所不能。

结婚后，我跟几个兄长一样，都是背着“饥荒”（债务）分家另居的。谁都不想背债起家，可是，面对中年守寡的老妈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我们当儿子的，必须别无选择地坚强面对啊。我搬家的那一天，妈妈哭得像个泪人，我啥话也没说，暗自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努力先过上好日子，来帮妈妈养育弟弟妹妹。”

刚分家时，我没房子，只能借住在岳父的亲戚家。买房买不起，建房缺材料，就在这个节骨眼，一场山洪水给当地人带来了不小的灾难，却让我绝处逢生。

洪水冲下山的石头在洪水过后堆积在两个村庄间的木桥下，严重阻碍河水上下畅通流淌。我自报奋勇解决这个拥堵。我不让队长记工分，卯足了劲儿，用手推车起早贪黑地往家搬运石头，仅用三天功夫，不仅为河两岸的人们排解了河流拥堵忧患，还为自己捡够了建一栋房子的石头。第二年我便自力更生建起了属于自己的三间瓦房。

上梁那天，妈妈脸上再一次绽放出如花的笑容。妈妈的笑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人生奋斗的目标。

四哥一家与老妈老妹老弟（昭明）在一起

背景就是四哥自己建的院落一侧

如今，父母虽然早已作古，但优良和谐的家风还在，我们兄弟姐妹同舟共济，分家不分心：大哥大嫂船上掌舵，老弟与时代同频、引领新航向，每个小家都幸福安康，妻贤子孝，大家庭里兄妹团结，家族兴旺。这一切的一切，使得我深深地体会到父母的伟大，亲情的温馨！更让我明白一个家庭，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多么的重要。

现在的我，是个非常低调知足的人。看看现在，回想从前，这一路走来，忙忙碌碌从未得闲，虽然没大本事，但硬是凭自己勤劳的双手，一砖一瓦垒砌出一座房子，给了妻子女儿一个温暖的家。

想想父母曾经遭遇的贫穷，再看看我们每个小家庭的幸福生活，我想，我们兄弟姐妹中的每个人，都应该心怀感恩，感恩我们生逢的好时代，感恩父母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让我们生活在这样有爱的大家庭里！

如果再来顺着二妹的春天话题絮说，我想说，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妹妹的心里种植了春天，而是我们孔氏家族几代人心连心、手挽手，合力圆成了一个春天的花樟，让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幸福其中、享受其中！

幸福的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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