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又是一年高考时
作者 ▏莲子
又是一年高考时，虽然咱家没孩子要参加，我却每年的这个时候特别关注这事。
2006年的高考前一夜，正当我在单位值夜班，后半夜可以睡一下，但想到明天就要进考场的女儿，我无法合眼。天亮后交班马上向学校奔去，在校门口遇到女儿正要进去，她向我挥挥手径直进门。
我站在校门外等候，周围满是跟我一样的家长。快十一点时女儿出来，不等问就笑道，“还好，比想象中的题目容易点。”我也松口大气。第二天考数学，我也在外面等，有一个男生出得门来就抱住一颗树子号啕大哭，吓得我心累心跳的。女儿出来了，脸色也不好，我不敢问，她只说了几个字：是有点难。这年女儿的高考分数并不理想，只考上了川师。四年后放弃川师的保研名额，考上了川大她喜欢的专业。到考研时家长反而不焦虑了，也帮不上忙。
唉，孩子们都不容易，寒窗十二年（比古代学子们还多两年），熬到进考场——幼儿园里学前班、小学要上补习课、课余学习英体美——中考前也是零征、一征、二征……又熬三年准备高考，考学生也是考家长，谁家此刻不是忐忑不安？哪个考场前不是站满焦灼等待的家长？前几天院子门卫室墙上突然挂出黑板来，“提醒各家住户，高考即将来临，为让孩子们有个安静的复习环境，本院子每天晚上的坝坝舞暂时取消，破壁机一律停用……”哇，如临大敌，瞬间让我回来多年前。
昨天中午网上公布了今年的不同地方的作文题目：可为与有为、关于理想、体育之效、漫画谈对人生的看法、真正的成熟……等等。我心里非常感慨，想起很久以前女儿上中学，学校里老师们也是殚精竭虑，为了学生的中考高考用尽心思。
女儿高中读的七中，她曾对我讲语文教师经常这样说：“这道题以后两年内起码要考五遍！同学们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字、词、句都要记得烂熟！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什么叫一字值千金！”
数学老师：“没带？那就给我抄！数学是所有学科里的重中之重，怎么可以不带卷子？学数学不仅要学会逻辑严密，还需要学会在生活中思维周全，一个小节都不能错！”
物理老师：“这个问题就摆在这儿了，下去以后同学们自己再思考一下。总之，物理很重要，在所有学科中它占的比例不小，同学们要用合理的时间来重视它，学好它，要像杠杆一样，保持它在学科中的平衡。”
化学老师：“本老师一再给你们说过，纠错非常重要，如果有错必纠，那还有啥子高分拿不到呢？又还有啥子高等学府你不能选呢？就像化学反应一样，你们可以达到最隹浓度！”
英语老师：“英语很重要，它的重要性我就不详细说了，反正到了社会上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锅儿是铁铸的！很多大公司面试的时候都是用英语问答的，更不用说想要出国了！”
……
那些年双职工供一个高中生并不容易,开学不到一个月,各种学费以外的开支已有一仟好几了:
“妈妈，校服费60元，明天交！”
“妈妈，老师说了《语文报》全年收费元32。”
“妈妈，英语磁带和英语报60”
“妈妈,地理课外辅导资料……”
“妈妈,下个星期要交数学提高班的钱,300块!”
“妈妈,还有英语提高班的钱180元!”
“妈妈，明天要交100元，是补上学期杂费。”
……
一次我摇摇头对夫君笑道：“就凭每月的工资只能刚好对付基本生活和学校的费用，别想攒钱。”夫君安慰：“这个月还好，我额外加了点班，今天下午刚拿了300块钱，我现在都给你！”
恰好这时女儿过来：“爸爸妈妈,我还有一件事要说！上次交的数学提高班300块钱是半个学期的，老师说明天把下半个学期的300块钱交了！”我把这刚拿到手的300块钱递给女儿，回头对夫君解嘲地笑道：“你看,这就是我奶奶生前爱说的一句话，“穷人存不到钱，有三佰就要来个客，有肆佰？客就要在你家歇”！既然在你家歇嘛，你就还要多供他两顿饭！”三口之家会心大笑。
女儿那年高考前，给我唱了一首她的同学们改编的老曲新词“明天会更好”：
“历史常常变幻着造型，不断考验我们的眼睛，看看忙碌的政治是否还在孤独的讲个不停？数学不懂风情，伤透了我们的心，让昨日脸上的倦容，随岁月加深了。”
“抬头寻找答案的地方，校长出现他的影踪，带来今年高考自主命题已然确立的消息，大家有点空虚，执着而脆弱的心，让考试融化成练习，倾诉着我们的怨气。”
“调整你的呼吸，拿出你的脾气，让老师知道我了不起，让你知道我升学是第一！让我们的笑容充满了放假的希望，为明天准备通宵的灯光！”
“谁敢不顾自己的成绩，逃开高考前的复习？谁能忍心看他不断的练习，夺走休息的权力？最怕发挥不好，高考就会没戏……”
我听后有点惊异，记下来了。
诶，我们亚洲，资源缺乏，自然竞争激烈，高考定终身，不能怨，目前暂时还找不到改变命运比高考更公平的作法。社会在进步，明天会更好?多说无益，暂时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