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喜欢
李 娟
这段时间，母亲每天早上都会从郑州打来电话，问我是否起床，是否吃饭，如果在跑步又叮嘱少跑些路，注意保护关节。说完这些，她会一遍又一遍交待，黄瓜和四季豆该摘了，多去地里看看，尤其是黄瓜三天两头都得浇水。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应着。我知道，母亲挂念着她的小菜园，每周去浇水和摘菜时，总会拍照片和发视频到家人微信群里，菜园子生机勃勃，各种菜长势喜人，母亲看了也放心。周末，我和妹妹一起去郑州看父母亲。事先没有告诉他们，但已准备好了要捎去的东西。比如菜地里的黄瓜、辣椒、四季豆、茄子，装了一大布袋。他们去之前栽下的小苗，就是等着有所收获。当我们走到半路，打电话告诉他们时，父亲在电话里的语气都自带着欢喜。一直认为，为人子女，孝顺父母就是顺着他们的心意，做让他们安心的孩子，做让他们欢喜的事情。一进门，母亲就着急给我们下饺子，不管你饿不饿，就是想尽快让我们尝尝她包的饺子。她煮好了饺子，端上桌来，然后在旁边坐下来，看着我们吃，我们连声说好吃，好吃，她就笑得越开心。父亲约莫着我们到的时间，提前倒好了几杯开水凉着，我们吃完饺子，喝着凉白开，真的是幸福感爆棚。母亲喜欢种地。这两年回到村里居住后，他们就开始收拾菜地，不同季节不同的蔬菜，他们吃的少，就开车一家一家的送。有时候，我也会想劳累了一生，腰背已经弯曲，浑身总是疼痛的母亲，为什么总是对土地充满热爱。是劳动和收获的快乐，是对孩子们的挂念和关爱，让母亲乐此不疲。即使离开山区许多年，她依然对土地满怀热爱，只要方便开垦的土地，她绝对不会错过，种上各种蔬菜，浇水、施肥样样不拉。她喜欢站在地头看着一棵棵幼苗茁壮成长。她喜欢把采摘来的蔬菜分开孩子们和亲戚们。因为母亲的勤劳，我们家一年四季不缺新鲜蔬菜。有时下班回家，家门口的架子上总会看到一袋袋的菜，夏天时的长豆角、四季豆、黄瓜，冬天时的白菜和萝卜，点点滴滴都是父母亲的爱和牵挂。原来在山区时，一家几口人，七八亩地，农忙时节，母亲真是忙啊，真是累呀。忙着播种，忙着收割，累的腰背早早就弯曲变形。每天她早早起床，先去挑水，她总觉越早去，井水越干净。天蒙蒙亮，我们家的水缸已经满了。母亲虽然只上了小学，但是她总会顺口就来一句谚语比如“清明前后，种瓜种豆”、“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懒汉养不死葱”......她种的庄稼绝对是一等一的，一亩地总比别人家的收成多一些，交公粮时，我们家的粮食总是一次过关。母亲干活太实诚，再不好的土地她也会收拾的服服帖帖，缺肥了上肥，缺水了浇水，地势最高的那块白土地里，每到秋天时照样谷穗饱满，红薯成堆。母亲喜欢做饭。她做的饺子、炒面、蒸的馒头、烙的油饼，都是我们最喜欢吃的。原来，在家里时，每到周末，她会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们地里的香葱长得正好，韭菜也该割了，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家里包饺子，有素的，有肉的，有辣的，有不辣的，有牛肉的，有羊肉的，有猪肉的，孩子们多，口味不一样，总是想办法满足不同口味。小侄子最喜欢吃饺子，家里的饺子也是一年不断。现包现吃，多余的冻起来，想吃了随时可以吃到。当天没有到家里吃饺子的孩子，她就把那份饺子冷冻起来，然后再送到家里。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不偏不倚，真的是操碎了心。在山区时，我们家里没有压面机，但我们也吃到了极美味的炒面。母亲把面条擀的细细的，拌少许油和玉米面上笼蒸熟，和炒好的南瓜丝或者豆角拌均匀，再次用油炒炒，洒上蒜片，焖一会儿，面条焦黄、喷香，那是我至今依然怀念的味道。母亲做的豆角蒸菜也是极好吃的。玉米地里，母亲会点上几行秋豆角，秋豆角顺着玉米杆长秧，一串串泛着紫的豆角的确喜人，母亲时常采摘来，拌着面做成蒸菜，淋上蒜汁和香油，我们一吃就是一大碗。后来，在山西泽州的一个村子里，看到路边的菜地里也长着这种豆角，顿时想起母亲做的蒸菜，就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看到了原来她种过的秋豆角。人过中年，能够随时和父母亲打电话，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是极幸福的事情。母亲喜欢养花。在山区的小院儿门口就种着西番莲、紫茉莉和婆婆花，我受到影响，从小就喜欢花草。老舅家里养了许多盆不同品种的花卉，我时不时就去他们家里看看，看着就觉得欢喜。后来，父亲因为工作调动，我们搬到了城里，母亲就在二楼开辟了小花园，有玉树、胧月、茉莉、变色月季、夜来香等。我师范毕业后，就和母亲一起养花种花，院子西墙边也成了我们养花的地方。冬天时，我们把一盆盆的花搬到二楼有阳光房。有一棵玉树，那一年长的太旺盛，春天还可以从阳台的小门搬出去，冬天时已经进不了门。母亲只得把旁枝修剪掉，才搬进来。那棵玉树竟然还开了花，紫色的，小星星一样的花儿。母亲养的文竹也开了花儿，白色的，也像小星星一样的花儿。后来，我再也没有遇见过。村子里的小院儿建成后，父亲特意在院墙外垒了一个花池让母亲种花。母亲在花池里种满了大花月季，绽放时一朵朵花堪比牡丹一样富丽。我搜集来紫茉莉的花籽，母亲在春天时种下，夏天也开了满池的花。母亲喜欢养花，我也买了不同的花儿送到小院儿里。绣球、茉莉、米兰、三角梅、幸福树、铁树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为小院儿增色，也为母亲带来快乐。冬天时，我们把所有的花都搬进房间里，春天时，又全部搬出来，唯恐冻坏了花儿，会让母亲心疼。几十年来，母亲总是用尽全力，竭尽所能做着喜欢的事情。为了我们这个大家，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小家，为了我们的孩子们。她也会累，也曾看她哭过，但是她给我们最多还是她的笑，她的暖，她的欢喜。
作者简介：李娟，女，七零后，济源作协会员，就职于济源市行政服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