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还是在下输了

文：严山宇  聂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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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好久没推出过三班严山宇的文章了。当我发现这个问题时，我才突然想起明明选了她的好几篇文章而这丫头根本就没录给我！于是我数次唬着脸催她；她则笑说“好好好”。于是不久就接到她妈妈给我发来的几篇——于是我就想像到她催她妈妈时凶神恶煞般的样子。

果然是很久前的文章，因为第一句就是“元旦放假”：

元旦放假，离期末考试只剩不到20天了，我深知这段时间是爸爸最焦虑的日子。明明是我的期末考试，爸爸的“考试综合症”比我还严重！（关心则乱。谁让你是亲生的呢？）

晚饭后，爸爸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我正准备回房间，他叫住我，对我招招手，带着圣母般的微笑：“过来坐，爸爸请你喝杯茶。”我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后颈一阵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老爸居然有“圣母般的微笑”——那模样的杀伤力该有多大啊！“爸爸请你喝杯茶”，双关否？难怪这丫头“后颈一阵发凉”，这是要凉凉啊！）

一杯热茶下肚，爸爸并未叫我回房间，这是要聊天的节奏啊！我马上正襟危坐，仔细聆听。“离期末考还有几天啊？”“20多天吧……”我故意将时间说长。（“正襟危坐”“仔细聆听”，装吧！“离远大理想考还有几天啊？”——故意说“几”，强调紧迫；一个“啊”，略带官腔，让人毛骨悚然。“20多天吧……”，“20”对应“几”，还多呢！“吧”，语气轻轻，不经意间化解“啊”的力道。父女看似不经意的对话，暗含刀光剑影与屈曲回旋，杀气与救赎同在。

他未回答，缓慢地给我倒茶，表情有些专注，有些严肃。（此处的沉寂为杀人为无形，心虚者必崩溃）

“呃，我的历史背了两个单元了，思品背了四课，语文的诗词生字也过关了，英语每天都有背书，我的目标已经写好，贴墙上了……”，在这种战役中，等爸爸开口问，就是失了先机了！（女儿想速战速决，提前出招，历史、思品、语文、英语四门兵器甩出，让自己处于有利地形。不过随口的四科一亮，让人们一眼看出——文科女啊！）

“嗯，你要努力！”爸爸认可的点了点头，我的嘴角浮起笑容，在心里庆祝我的聪明。（老爸沉稳，肯定里饱含机锋，欲擒故纵）

“物理呢？”这个问题把正在偷笑的我问了个措手不及。（果然，理科兵器袭来！猝不及防！）

“呃，物理的计算我学的还可以，前面的我已经在复习了。”我急忙回答，可不能被爸爸扳回主动。（“还可以”，一个“还”字，底气已经不那么足了）

“还有这个数学也要加把劲，你薄弱的九分题，一定要多练，思维要活跃，要多想，在计算和概念上不可以丢分，选择题也是一道也不可以错，听见了没有？”果然在这场战役中，他不说教说教我，一定会不爽！（第二发炮弹“数学”。“听见了没有”，虽是问号，却比感叹号还有冲击力）

我两手端放在膝盖上，弱弱的回复：“好！”（“两手端放在膝盖上”，好乖的模样！“好”后的感叹号——比省略号还无力）

“生物地理多记多背，上课认真听讲！”我用我最后的耐心无奈地回复：“好！”（理科阵地居然全线塌陷，也难怪这丫头万般“无奈”）

“回房间吧！”我像得到特赦令般，可高兴了！高兴不用继续聊天！高兴这场战役我没输！不输即是赢！（这丫头的输赢似乎是这么定义的：我先把文科炸弹扔出去，老爸再把理科炸弹扔过来。一去一来，平局。再想想吨位的不对等，平局就是赢啊！——这丫头够乐观！）

“对了，这几天放假就别和弟弟他们回老家玩儿了，也不许出去，放假就在家里学习！”（这不是限制自由嘛！）

我气上心头，重重的回答：“好！”（这个感叹号……够力！）

这场战役，还是在下输了！（你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家庭之间的“斗争”似乎经常见到，但写得生趣盎然别具一格的实在不多。这两个班有几个孩子能于普通的素材中发现亮点，再用心经营用心取舍，用恰到好处的文字将冲突写得新颖而别致，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

山宇此文正是如此。在她笔下，老爸显得胸有成竹、老谋深算。他语言、行动不紧不慢但自有威严，对付女儿时后发制人一击便中。在他面前，女儿虽然也勇于自保但显得斗争经验不足，于是最后哀叹“还是在下输了”——我直到现在还在怀疑山宇此处用“在下”的真正意图：除了谦卑地称呼自己之外，就没有自己因年龄小、是晚辈而处于“下风”等不利地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