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文】有谁还记得团陂高中三食堂卖的开水吗？

冲开水啰

住集体宿舍，过集体生活，有一件事情每天必不可少，那就是起床后到水房冲开水。

学生时代的冲开水记忆是多彩的。

初中时，住校生不多，除了教职工的子弟，就是即将参加中考的毕业班学生。男生宿舍离食堂近，冲开水很方便，每天早上一睁眼，即使起床铃声还没有响起，也会第一时间赶到食堂去冲开水。

不过，在黑鼠庙读初中时，我不大冲开水的，因为有阴影。1982年陈根元老师还没调走，他的内弟（名叫金华）那时也在黑鼠庙读初三。有一天早上田还麻麻亮，金华同学打好开水上台阶的时候，卖了一下眼睛没看脚下，绊了一跤，开水瓶砸了，他的小腿也被开水烫伤了一大片。为此，杨水木校长还特意关照住校的师生，再三再四地强调用水用电的安全。因为怕开水烫，我在初中住校期间，极力回避打开水这件事。

进入团陂高中后，男生宿舍在学校最西头，食堂在最东头，即使男生起床就冲往食堂，也赶不上就在食堂旁边的女生宿舍了。多数男生基本上早晨不打开水，有几个勤快的男生，也只有到食堂拎来一些热水的份。男生主要在晚饭时分打开水，热水基本不在男生使用范畴之内，大家都是用冷水的——好在学校专门为男生打了一口水井，每天早晨从水井里打起来的水，可比自来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要温和。

我高中时准备了两只塑料水桶，每天早晨就跟少林和尚练功夫一样，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凭臂力拎回两桶水到宿舍，刷牙、洗脸，还把一些必须自己解决的鞋袜衣物之类浸泡起来。

高中生活其实很紧张，特别是每年6月，没有水喝，晚自习是很难受的。于是，学校食堂职工中就有两个精明的人带着他们的家属开辟了第三食堂，地点就在教室往食堂方向去的那个下坡的三角地带，除了经营一些夜宵之外，也向学生卖开水：2分一碗，1毛一瓶。他们将开水装在铁皮桶里，我们挤在他们狭窄的门口，一手给钱一手送碗，生怕买不到。俏得很，晚自习中间休息时段是高峰期，去迟了就轮不到了。

可是有一段时间，我们发现，从他们那买来的开水像茶水一般泛着黄绿色，喝下去却没有茶叶的味道。家里有人开包子铺的同学喝一口就知道，那是蒸馒头的水！经营第三食堂的人拿蒸锅里的水当开水卖了，有人把这个事件跟校长反映了，第三食堂立马换了人，而且基本不再有开水供应了。

到黄州读师专的时候，开水房跟食堂分离，离我们男生宿舍“19幢”很近，每天好几个时段可以冲开水了，可是我们8个人的男生宿舍，却常常断水，睡懒觉的人太多了，打开水的人少了，一个宿舍往往是一壶水8个人抢着用，又是泡茶，又是泡面，又是冲奶粉，又是冲豆浆晶，供不应求。不光我们宿舍，整个19幢6层楼，80来个宿舍的男生大抵如此。我今天身上所具有的很多拖沓、慵懒的坏习气，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倒是参加工作以后，住在集体宿舍里，每天早晨都会被食堂的司炉工老童师傅的一声吆喝从梦中喊醒：“冲开水啰~~~”悠长而洪亮，让人觉得老童师傅一定是个高大威猛的东北汉字，其实他只是一个地道的干瘦的南方老头，平时说话，还常常咳嗽不已（老烟枪嘛）。大约过了10年的集体生活，习惯了老童师傅的吆喝声，亲切而悠长。

从2001年起搬出集体宿舍，住到学校外面去了，听不到了集体宿舍的冲开水的吆喝声了，每天早晨起来还得自己烧水了。这才感叹：集体的大锅饭，还是很值得一吃的。

隔壁的小区，曾经一夜之间冒出很多私人的锅炉房，挂一个牌子：供应开水！原来是有商业眼光的人针对外来务工人员开的开水房，2毛一瓶，还算实惠，生意也很好。只是，开水房老板从不吆喝“冲开水罗”，一是随到随冲，二是吆喝声恐怕要招来居民投诉的。 
       不过，我担心的是，在居民小区里有这么几个锅炉在，危险不危险呢？果然，没多久这些私人锅炉纷纷下马。去年，借G20杭州峰会的机会，小区内锅炉被彻底清除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