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铁匠趣闻
文 | 王德清
章丘素有“铁匠之乡”的美誉,相传明朝定鼎之后,大量山西百姓外迁,洪洞县大槐树老鸹窝下的兄弟二人袁峰、袁岭便沿途以打铁为业,流落到山东章丘相公庄东北角一片荒滩上扎根落户,世代繁衍,收徒打铁,定居地取名袁庄,这里便成为章丘铁匠的发源地。
当时,相公庄一带有文化的人跟着干买卖的或开药铺的出去当学徒,没有文化的则跟着铁匠学打铁,或者跟着师傅外出打“跑铁”。
打“跑铁”也叫打“乡铁”、打“行炉”。铁匠们将风箱、铁砧等打铁工具装上独轮车游走四方,招揽生意。有句顺口溜是“风吹一炉火,锤打四方财”,说的就是打“跑铁”。
打“跑铁”一般三人一伙。过去,铁匠铺每年开春要组建三人团伙的红炉队,多为老少炉(丈夫掌钳,妻子拉火,儿子抡锤)、同辈炉、亲友炉。
“二把车子三张嘴,一箱、一钳、一手锤。早行鲁中胡山下,晚宿蒙岭料石堆……”这是当时打“跑铁”汉子生活的真实写照。
铁匠来到一村庄,一般先找村民喝一次酒,然后便点火开工,因为打铁人讲的是义气。庄里人家闻讯送来要修理的工具,讲好条件和要求便离去。到了说好的时间来拿就行。
他们吃饭也很特别,一般都是随车带着锅碗瓢盆等,但很多时候却用不上,因为不是被这家叫去吃一顿,就是那家给他们送来一餐。光百家饭就够他们吃上一阵子。
打铁这门手艺,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在外人看来,打铁不过是加热、锻造、再加热、再锻造。一次次重复,直到成型。而在经验丰富的老铁匠看来,材料的可锻性、锻造的火候、锻打位置等都是有讲究的。
老铁匠一般都有一个自己的铁匠铺,一人掌钳,一人拉火,一人抡锤。外行人知道干铁匠这一行是“现接力”,当年就有“回头子”,全家人便有了安乐窝。殊不知铁匠一生有“三大难”。
一是难穿新衣裳。他们终日打铁,锤点一落,火星四射,浑身衣裳被烧成像马蜂窝一样的窟窿眼睛;二是剃头难,春秋四季烟熏火燎,铁末扑脸入发,削发剃刀便会逆豁卷刃;三为相亲娶妻难。铁匠不仅相貌黑不溜秋,钱也挣得极少。旧时,掌钳师傅一年才净挣4000多斤高粱,所以经不住女方打听,一相亲便告吹。
那时,曾有《铁匠娶妻》的歌谣唱出这一悲惨的情景:“有女不嫁打铁郎,成年累月守空房;正月初三打跑铁,出门带的狗干粮;临走缺少盘缠钱,跪了二叔求大娘;走了一载无音讯,愁得青丝挂寒霜。离家两岁不捎钱,家中老少炊断粮。出走三载无踪影,料定尸骨埋他乡,梦里约定见一面,醒来泪水洒满床;又恨又气铁匠汉,活该你去见阎王。”所以说,解放前铁匠的创业史,便是一部血泪浸泡的辛酸史……
铁匠干的净是重活,所以手艺粗糙,欠缺精细。但也有少数师傅技艺精湛,在铁匠行业中称魁夺冠。抗战时期,章丘铁匠是不准随意外出的,因为他们有一项造枪的特殊手艺。
据章丘史料记载,1938年以后,章丘铁匠大部搭伙为伍,投入军工生产,成了职业军工,为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生产兵器。当时有歌谣记之:“章丘铁匠改了行,深山密林建厂房;不打锨镢造刀枪,专杀鬼子蒋匪帮。”
相公庄桑园村刘家章师傅手艺绝妙,他组织起30多盘红炉,为章丘抗日队伍制造“五七”快枪、掷弹筒,仅一个月的工夫便生产出160支“捷克式”快枪,45支“马步枪”等。
当时,章丘铁匠的精华几乎全部投入武器生产,为抗日队伍提供了及时的军械援助和保障。(来源:章丘故事)
作者简介:王德清,字一清,号文峰山人,记者、作家。山东省济南市人,早年从军。从事专业文化、新闻宣传工作三十多年,现为济南“文峰书院”公众平台总编,“章丘故事”、“齐鲁一品”主编,兼任多家企业企划顾问。
自1983年至今,在《人民日报》《宁夏日报》《人民军队报》《大众日报》《当代小说》等军内外数十家省以上报刊发表了二百余万字的新闻、文学作品,很多作品被各种文集和志书收录。策划、主编了《沂蒙沧桑》《百脉欢歌》等大型纪实文学作品集。已出版报告文学集《我是一个兵》、长篇纪实文学《鲁酒典范》等六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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