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照壁，影子给路人吧，你的香气只为她一人。
如花照壁，影子给路人吧
你的香气只为她一人
1
四年前，我写了首词给一位刚认识的朋友，那是首略微有些苦的情歌。其中副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即使别去，飞霜飘雪都不须惊惧；
尘世的嬉戏，旨在制造更多伤悲。
如果可再会，再会天地中已是谁，
多少对，伴和侣，有愧。
——《丝绸之情》
用丝绸来形容这份爱意，也许是因为她俩都是女生。丝绸这种东西，繁复而华美，细密而温柔，触之生凉，却能被做成贴身的衣裳。人人都知丝绸好看，珍贵，平日里却不常穿，也不常见。这和女生之间的感情多少有些相似。
四年前她和我说，她们二人遭遇了一些阻碍，彼此间也有了一些罅隙。我听过后，便写了这首词给她，和她说，人世间那么多伴侣，但其实大多数都彼此有愧，恋人们即使今天分开，有日再重逢，还能认得彼此就好了。
忽然间四年过去，我们再聊天的时候，我问起她们的近况。而她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辞了职，准备去上海。”
“月底举行婚礼，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她和我这样说。
我听了为她开心，心想在这块土地，在如今这世道，这样的两个女孩能走到一起，实在不容易。即便是形式上的婚礼，于她俩而言，也一定知足了，是么？
我不无欣慰地想。
2
果然，过了没多久，便见到了她新婚的照片。坐在车里，笑容极美。
但我竟想错了。
我以为是她俩结婚，原来不是的。就好像我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在这世俗的人间有份见证，原来也不是。
“她是过来给我当伴娘的。”女孩笑着和我说。原来，即便只是在世上做一番形式，也不是和所爱的人。原来一切并没有想得那么容易啊。
“你这张照片，笑得很美啊。”我看着她的照片，感慨道。
“她拍的。”
不知为何，听了觉得心碎。
那天成都下着大雨，我走在一条名为「花照壁」的街上。我和她说，这三个字和你的故事何其相似。花影照在墙壁，旁人只知是花，只知花好看，而并不知道是什么花，也不知道在花旁的，又是另一丛别的什么花。
影影绰绰的昏暗墙壁上，走过的人，来来去去，他们甚至不会知道，那里摇曳着的是什么。是树，是花，抑或是一个人隐秘的心事。
“也许，这世上只有一人，知道你的颜色，知道你的形状和脉络，知道你的香味，知道你为何而开，知道你是何其珍贵的一束。幸运的是，这样的人，已经出现在你身边了。”
“所以，我要祝福你，祝福你，以花的姿态，用花的香气，和这个人，度过此生。”
花照壁
我想过写你的眉眼
但那是蝴蝶的事情
我想过，写你的哀愁
但那是露水的事情
来到这世上，万物繁多，分明而多情
可能蔷薇只能遇见蔷薇
泥土只能埋葬泥土
而蝴蝶脆弱，露水短暂
谁不是如此呢
一生太长了，我只能够写下你今晚
路灯温柔，夜风窸窣
如花照壁，影子给路人吧
我知你的香气只为她一人
我一直觉得，美丽的事物何其多，但只有成为美丽本身，才能真正知晓其本意。但大部分的人类并做不到这样，好比他们无法理解一棵树，一朵云。质疑的人，总是不属于其中的人。不是么？
在这世上，这样的人还有许多，熙熙攘攘，甚嚣尘上。但美好的事物也不少，蝴蝶虽然脆弱，露水虽然短暂，爱情虽然波折，但这些才是值得被写进诗里的事情。
而我们能做的，也不应当只是祝福而已。
音乐：Cicada
诗文：沈淡
2018年5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