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最后7分钟
我们塑造了工具,此后工具又塑造了我们。
——麦克卢汉《理解媒介》(1964)
想起《国王的演讲》,影片讲述的是1936年英王乔治五世逝世,将王位留给患严重口吃的艾伯特王子,在语言治疗师莱纳尔·罗格的治疗下,艾伯特妄自克服障碍,在二战前发表鼓舞人心的演讲。
这部电影由汤姆·霍珀执导,科林·费斯、杰弗里·拉什主演。
在那个风云的年代,我们看到很多领袖,丘吉尔,希特勒,墨索里尼……而乔治六世,作为历史人物,则是被人们忽略的那一个,大多数人只是知道有这个人,他是个结巴而已。
他在大战来临前被推上皇位,除了逢年过节的讲话之外,很难说当时的英国以至于世界人民有多意识到他的存在。
但是他为这些讲话所付出的百般努力,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的,都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最执着的奋斗者。
尽管如此,如果从大众的角度,他的成功也许在大多数人看起来无非就是:这次讲的还不错,没有那么让人尴尬。
如果没有这部电影,根本也不会有很多人想去了解为什么乔六讲话那么迟钝,在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后面有多少努力。
这里不做太多影评和历史回顾,我想说的是传播学的发展历程对人类社会的影响。
2009年,奥巴马因为对互联网的“运用之妙”赢得了美国总统大选,并被冠以“互联网总统”的头衔,为全世界的传媒所津津乐道。
奥巴马之于互联网,就像1929年的美国总统胡佛之于电话,1933的美国总统罗斯福之于电台,1961年的美国总统肯尼迪之于电视。
电话、电台、电视、互联网……无一不是人类历史上重大的发明创新回顾这将近百年的历史,一切看似简单而必然。
但是,如果将它们置于人类历的长河中加以考量,你就能发现其中蕴含着变革的伟大力量。
传播学之父威尔伯·施拉姆有这样一个著名的“最后7分钟”比喻:
如果人类的历史共有100万年,假设这等于一天。
1天=100万年;1小时=41666.67年;1秒钟=11.57年
那么这一天中,人类文明的进展如下:
晚上9点33分,出现了原始语言(10万年前)
晚上11点,出现了正式语言(4万年前)
晚上11点53分,出现了文字(3500年前)
午夜前46秒,古登堡发明了西方活字印刷术(1450年)
午夜前5秒,电视首次公开展出(1926年)
午夜前3秒,电子计算机、晶体管、人造卫星问世(分别为1946、1947、1957年)
因此,施拉姆说:“这一天的前23个小时,人类传播史上几乎全部是空白,一切重大的发展都集中在这一天的最后7分钟。”
正是这最后7分钟,谱写了人类历史的黄金时期,而午夜前的最后3秒却翻开了人类迈进信息化社会的新篇章。
卢汉曾在其颠覆性著作《理解媒介》中这样写道:“在机械时代,我们完成了身体在空间范围内的延伸,以至于能拥抱全球。就我们这颗行星而言,时间差异和空间差异已不复存在。我们正在迅速逼近人类延伸的最后一个阶段——从技术上模拟意识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创造性的认识过程将会在群体中和在总体上得到延伸,并进入人类社会的一切领域,正像我们的感觉器官和神经系统凭借各种媒介而得以延伸一样。”
尽管麦克卢汉本人与互联网不相往来,但是他的精神却与互联网最是情投意合,他所描述的这种延伸用到互联网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正如文字印刷是视觉的延伸,广播是听觉的延伸,电视是视觉和听觉的延伸,而互联网则集成了文字、广播、电视甚至手机等诸多形式,成为人类更为强悍的延伸。
不妨联想一下《黑客帝国》世界所呈现的场景:通过尼欧肉身的后脑勺的人机接口,他进入数字世界,分不清肉身是数字,还是数字是肉身,他穿越并战斗在过去和未来,但只见尼欧静静地躺在物理平台上。
这就像互联网上的每一台电脑、每一个IP,甚至每一个个人空间主页都意味着一个真实肉身的所在,这种人与机器的高度链接乃至融合使我们得以在广阔的世界中穿梭遨游,并迈向未来。
如果说以前的互联网更像是图书馆——信息的海洋,那么现在的互联网更像是一座大城市——人的海洋,真实社会正在大规模地向着网络复制,而不是像第二人生(Second Life)模拟真实那么表面。
以视窗用户界面设计著称的艾伦·凯曾说:“个人拥有的图书是文艺复兴时期个人观念的主要塑造者之一,而广泛使用的联网计算机将来会成为全人类的主要塑造者。”
但是我们要真正理解这些,尤其是对那些轻视互联网SNS化进程的人来说,可能得从“放下一切固有和确信的执念”开始。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建筑与媒体艺术教授威廉·米切尔在《伊托邦》一书的开篇分别叙述了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的关键词是“水井”。
水井一开始在这里作为社会粘合剂成为“荒凉的村庄”的社交中心,但因供水管道的出现而边缘化,水井被更为现代的场所——广场、咖啡馆、市场等的社交功能所取代,村庄发展成更大的乡镇。
第二个故事的关键词则是“壁炉”。
作为北方家庭在冬天“唯一的光源与热源”的壁炉让全家聚集在一起,但是壁炉却因电线和供热管道的铺设而边缘化,家庭成员开始分散活动,“壁炉再也无法成为社会的粘合剂了”。
第三个故事的关键词是“佛祖讲经”。
作为佛祖讲经圣地的菩提树下和佛祖圆寂后藏经的寺院,因“书籍的大量印刷和文字的广泛传播”而边缘化。信徒们不必再围坐在菩提树下或长途朝圣,同样可以随时随地获取信息。
毫无疑问,互联网的出现作为新的社会粘合剂,极大地改变了既有的社会结构,文化、政治、经济已然呈现出一种与过去大不一样的面貌。
在SNS的进程下,这种改变则可能更为剧烈,正如麦克内尔父子在《人际网络:鸟瞰世界历史》一书中所指出的,这些大而复杂的架构最终会压倒更小的、更孤立的人类连接模式,因为它们有助于加强财富的积累和发明创新。
SNS的迅速发展不可避免地迫使人们去重新了解自以为不陌生的互联网,正如当今最伟大的社会思想家阿尔文·托夫勒在《未来的冲击》中所说的那样:“新知识的浪潮已迫使我们走入日渐细分的专业领域,驱使我们以更快的速度重新修正现实在我们头脑中的形象。”
心归航,再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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